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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ldo;梅姨，回头我配一面镜子送过来。&rdo;

&ldo;不用了，一面旧镜子又不值什么。小安没伤到自己就好。&rdo;

&ldo;梅姨，小安今天看上去qg绪平静了很多，多亏有你开导安慰她。&rdo;

&ldo;唉，一个外人，再怎么掏心掏肺，也只是安慰罢了。可怜的孩子，被bi着在这个年龄承担这种事，太难为她了。她跟我说，她想早点去医院动手术。&rdo;

高翔有些迟疑，&ldo;会不会太早？好象还没满八个月。&rdo;

&ldo;我再劝劝她。&rdo;梅姨揉着太阳xué叹气，&ldo;不过小安还没发育好，骨盆窄，不可能顺产。于老师觉得小安的qg绪越来越不稳定，她也再受不了拖下去，一直在跟我商量做剖腹产手术的时间和地点。我尽量再劝劝她，你还是让你家里也提前做好准备吧。&rdo;

高翔知道他母亲听到提前生产的消息，必定会唠叨，可是又不能不通知她。他踏雪走出村子，到靠公路的地方，拨通家里的电话。

陈子惠果然大发牢骚：&ldo;太不负责任了，早产的孩子身体会差很多。再怎么想卸包袱，也不差这一个月半个月，等到足月再生不好吗？你怎么能同意他们这样做？&rdo;

&ldo;我有什么立场反对？&rdo;

&ldo;她的肚子现在有多大？&rdo;

这个近乎无厘头的问题让他记起昨晚站在镜子前的那个女孩，他顿时有些烦躁，&ldo;我不知道。&rdo;

&ldo;要不我去省城再找她妈妈谈谈，劝她……&rdo;

&ldo;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自私？&rdo;

陈子惠被问得怔住，隔了好一会儿才发怒了，&ldo;高翔，你这是跟妈妈说话的态度吗？那孩子是你舅舅的骨rou，我希望尽可能平安健□下来有什么错？&rdo;

&ldo;可是左思安也还是一个孩子，你有没有考虑过她和她家人的感受。&rdo;

&ldo;又有谁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亲手带大的弟弟难道就应该早早横死？&rdo;

&ldo;他犯了罪……&rdo;

&ldo;那他就罪该万死对不对？&rdo;陈子惠的声音已经气极败坏，&ldo;你跟你爸爸一样铁石心肠。子瑜就算做了错事，又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别的不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跟别人一样审判他，甚至巴不得他死？&rdo;

他无话可说，只得长叹一口气，&ldo;妈，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我从来不会希望他死，你是知道的。&rdo;

听筒里传来一声抽泣。

&ldo;不要去找于老师。你拿她的丈夫威胁她这件事已经非常过份了，什么时候生产这事的决定权不在你我，我们不要再争了，你把需要的东西都提前安排好。&rdo;

&ldo;我生过孩子，不用你嘱咐。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送她过来，我在医院等着。&rdo;

&ldo;不，那女孩子不能受更多刺激了，你不要……&rdo;

&ldo;我刺激她gān什么？我等在外面好抱孩子回家。&rdo;

高翔也不想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他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北风呼啸，他背着风打了好多下都没能点着香烟，一气之下，抬手将打火机甩了出去。

他想，不仅仅是左思安和于佳再受不了拖下去，自从住到刘湾来以后，他的神经一样绷得紧紧的。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负疚与罪恶感竟然会不减反增，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20

四

高翔正要往回走，只见晶晶迎面向他跑过来，他叫她，&ldo;喂，小心，上学还早，不用急。&rdo;

晶晶跑到他跟前，抓住他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ldo;高叔叔，小安姐姐摔了一跤，妈妈叫你马上回去。&rdo;

他吓得拔腿向家里跑去，晶晶紧跟着他，一边委屈地解释着，&ldo;我妈快把我骂死了。我真的没让小安姐姐去帮我扫雪，我不知道她怎么跑到后院井栏那里摔倒了，流了好多血，好吓人。&rdo;

他们气喘吁吁跑回家，梅姨正守在了门口，&ldo;小高，她正在出血，我们得马上送她去医院。&rdo;

高翔抱着左思安出来，急匆匆跑到停车的地方，梅姨跟在后面。他把她放到车子的后座上，站直时看到自己衣摆下方沾着大团暗红的血迹，他绕到车头清理前挡玻璃上的积雪，然后上车发动车子驶出村子，到公路上以后，他把手机jiāo给梅姨，&ldo;梅姨，给小安的妈妈打电话，让她从省城过来去医院。&rdo;

一直一声不响的左思安开了口：&ldo;先打我爸爸的电话。&rdo;

高翔暗暗叫苦，&ldo;还是打给你妈妈，你爸爸……昨天出差了。&rdo;

左思安有些惊讶，没有再说什么，梅姨拨了于佳的号码，简要讲明qg况，然后拿手机给左思安，她却摇摇头不肯说话，梅姨只得继续说：&ldo;别慌，小高正往县城开，我们在医院碰面。&rdo;她迟疑一下，又问于佳，&ldo;于老师，我怕你赶过来还得至少两个小时，医院也许会问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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