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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第1页）

高大山神情复杂地说：&ldo;下一步有啥打算，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你。&rdo;林医生说：&ldo;我也到了退休年龄了，杜医生前几天说他们地方医院缺人，那家医院离我老家也不远，也算叶落归根了。我准备退了休就去他们医院应聘，只要不让我呆在家里，干什么都行。&rdo;

高大山说：&ldo;还是你们当医生的好哇，救死扶伤，一辈子也不会失业。不像我们，到现在，没用了，一个命令，军装说脱就脱了。&rdo;

林医生说：&ldo;老高，想开点，当年我就欣赏你那股猛劲，说干啥就干啥，还记得当年在朝鲜负伤那次嘛，你都被炸烂了，你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没想到你又站了起来。&rdo;高大山说：&ldo;我那是听说让我脱军装急的。&rdo;林晚说：&ldo;这回咱们脱军装是大势所趋了，你可别想不开。&rdo;

高大山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林医生说：&ldo;老高啊，咱们都老了，这一走，不知我们何时才能见面。&rdo;高大山说：&ldo;林晚，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我，有时我晚上猛不丁地想起当年来，心里也咕咚咕咚的。咳，谁让我是军人呢，谁又让我这辈子娶了秋英呢。到现在对当初的选择我也不后悔。&rdo;

林晚说：&ldo;老高，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rdo;高大山望着林晚：&ldo;小林呢，咱们都是军人，出生入死的啥都见过，儿女情长啥的就忘在脑后吧，这样大家心里都净了。到地方来封信，报个平安。有机会老战友再聚聚。&rdo;

林晚站住，深情地说：&ldo;老高，这回你可不能趴下，在我林晚的心里，你高大山一直是虎虎有声的。&rdo;

高大山抬头，望着渺远的天空说：&ldo;林晚，你放心，我高大山不会趴下，我一直担心你一个人，后半辈子也该有个着落了。&rdo;

林晚有些动情说：&ldo;虽然我一个人，可我并不空虚，这么多年我的心里一直被一种精神感召着，它时时给我勇气，给我力量。&rdo;

高大山岔开话头说：&ldo;你什么时候走?&rdo;

林晚说：&ldo;后天的火车。&rdo;

高大山说：&ldo;到时我去送你。&rdo;

林晚说：&ldo;你那么忙，就别送了。&rdo;

高大山说：&ldo;我一定去。&rdo;

到了送行的那天，火车站热闹非凡。火车上披着条幅：&ldo;祝老兵安全顺利回乡。老兵，老兵，我亲爱的兄弟。&rdo;车站的喇叭里播放着《让我再看你一眼》，车厢里，窗口里外挤满了话别的战友。

林晚倚在一个车窗口上，目光在人群中寻找高大山。高大山匆匆走来，在窗口中找到了林晚，两人凝视着。高大山说：&ldo;小林子，再笑一个，就像当年那样。&rdo;林晚动情凄婉地笑了一下说：&ldo;老高，可惜我们没有当年了。&rdo;高大山拍着胸脯说：&ldo;有，谁说没有，跟以后比，我们还是年轻的。&rdo;林晚说：&ldo;你还是当年那样。你是个优秀的战士，也是个优秀的男人。&rdo;

高大山说：&ldo;不，我不是，起码对待你的问题上，我不是。&rdo;林晚拭泪说：&ldo;老高，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秋英能跟你，是她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rdo;

高大山也有些动情，掩饰地打着哈哈说：&ldo;你看，你看，咱都老大不小的了，今天是来送别的，咋说起这些话了呢。还是那句话，回老家后找个好老伴，下半辈子也有个依靠。&rdo;

林晚微笑，眼里含着泪。这当儿，火车鸣笛启动了。

高大山大声地说：&ldo;小林子，记住我的话，笑一个，拿出当年小林子那个样子来。&rdo;

林晚灿烂地笑，说：&ldo;老高，再见了。&rdo;高大山举手向列车敬礼，大声地冲列车说：&ldo;我们会再见的。&rdo;

送走了林晚，高大山心里反倒安了下来。早晨一家人在吃饭的时候，高岭对秋英说：&ldo;我爸今天的精神头儿好多了，馒头也多吃了一个!&rdo;秋英说：&ldo;我都跟他过一辈子了，他是越折腾越精神!&rdo;高大山说：&ldo;啥叫折腾，这是战斗!&rdo;放下碗就要走，秋英撵上去说：&ldo;老高，我求你了，无论如何，明天陈刚来了，你一定提醒他一下，别让军区首长把你和咱这一家子人忘了!&rdo;

高大山回头，瞪眼说：&ldo;秋英同志，我要严肃地跟你谈一次!这两天你不要再烦我了!明天陈刚一来，白山守备区的命运、守备区成千上万官兵和他们的家属孩子的命运，就要被决定了!我是这个守备区的司令，在这些人的命运、守备区的命运、几百公里边防线的命运没被确定以前，你不要再给我提你的事，我们家的事!&rdo;

秋英气得坐下，捡起身边一张报纸看一眼，远远地扔掉。

高大山被秋英一番话弄得气冲冲的，来到办公室刚放下公文包，电话铃就响了。他拿起话筒，眉头渐渐皱起来：&ldo;喂，谁?伍团长?你咋地啦?你哭了?你哭个什么劲儿你!什么?你也要转业了?政委跟你宣布过军区的命令?你不想走?不，我理解。我也不想让你走。可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这些人总不能老在这儿吧?我去跟你说说?恐怕不行。你这一级干部的任免权在军区，我的话也不算数啊。我说你别哭行不行，这么半大老头子了，不就是转业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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