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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方河干净的声音传过来，似乎带着些许笑意，和他那种像是用卷起的叶片吹哨一样的鼻音。

&ldo;嗯。&rdo;

方河确实伤得不重，都是些皮外伤，躺了几天轻微脑震荡也好了，不再坐直身体就想吐。齐沿高考过后一直在医院陪他，甚至被拽着留下来陪夜，在方河旁边又加一张病床。齐沿烦他这黏人劲儿，但只要抬眼看到方河鬓角被剃开的一小撮头发，他就立刻任劳任怨地变身保姆了。

男生整天笑眯眯的，被母上大人勒令禁止一切声音观感刺激的游戏，闲得要长毛，就每天拉着齐沿到花园里乱晃，穿着条纹病服跟老人家下棋，或者跟儿童病房里的孩子玩四驱车。

这天在花园里呆到很晚，大部分病人都去吃晚饭了，方河还赖在回廊下面，木头条檐上攀了不少不知名的花枝，成团成簇的，在难得的晚风里颤巍巍地摇晃。

齐沿把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送回病房又来找他，就见他坐在黯淡的树影里，手上夹着一根烟。

&ldo;病号就克制点。&rdo;齐沿走过去将烟抽过来，自己吸了一口。

方河维持着背靠廊柱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睛微微发亮。

齐沿也不说话，自顾自吞吐烟雾，他比之前进步很多，有时候还能弹出几个完整的烟圈。

&ldo;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有个人找我搭讪。&rdo;

&ldo;嗯?&rdo;

&ldo;是个男的，没穿病服，他今天下午在花园里看了我很久。&rdo;

齐沿猛地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看方河。

&ldo;看上去三十左右，他问我要电话号码，还问我几岁。&rdo;方河说着，竟笑起来，&ldo;我没想到自己看起来那么明显，不过今天也算开眼界了，没想到这个城市还真有这种人，而且还被我遇上了。&rdo;

齐沿不知道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几次都没吐出字来，反倒烟烧短了，烫得他低呼一声，才算是把沉默打开口来。

&ldo;小沿。&rdo;方河低下头拿脚底碾了碾烟蒂，将那火星碾灭了，天光又暗下一度去，太阳收拢光芒，变成一个被烧红的铁饼，沉沉地往山际坠下。

&ldo;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你肯定知道吧。&rdo;

&ldo;……&rdo;

&ldo;别不吭声啊……&rdo;方河语气揶揄，却怎么也不肯抬起头，只缓慢又反复地去碾那早就皱成一截虫蛹似的烟蒂。

直到齐沿在逐渐四起的蝉音里，分辨出属于男生的几个骤然起伏的呼吸。

&ldo;小沿，我喜欢你。&rdo;

告白就这么轻轻击破了空气，晚风似乎都在那须臾间静止了。

齐沿一直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下来，&ldo;别搓了。&rdo;他拿脚碰碰方河跟上了发条一样的鞋尖，对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缓了缓才开口说：&ldo;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嫌弃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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