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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微转了头,避开他的气息,道:&ldo;你来了?&rdo;
&ldo;嗯。&rdo;
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长明索性闭口不言,季云疏也未曾出声。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旁,盘锦小心翼翼端着盆远去。
似对坐了一把月光那么长,季云疏才开口,道:&ldo;不开心?&rdo;
长明抿抿唇角,忽的转头看他……
睁了眼去&ldo;看&rdo;他。
那双眼睛浑然无波,死寂如枯井,显得那张脸也毫无生气,眼尾额角都似沾满了云雾,飘飘绕绕的叫人看不清。
季云疏愣住。
长明却笑笑:&ldo;可怕吗?&rdo;
未听见季云疏回答,长明又问:&ldo;跟你们的眼睛,生的一样吗?&rdo;
有静默许久,才听见一旁季云疏答她:&ldo;自是一样的。&rdo;
话里全然抚慰,长明垂首转头,却又被他的手托着脸转了过去,耳边听他如是道:&ldo;我们长明最美的,就是这双眼睛了。&rdo;
长明再次将脸转过来,重新闭上双目,低头笑:&ldo;王爷哄小娘子的手段,真是愈发精进了。道行之深厚,长明佩服。&rdo;
熟悉又略含讽刺的口吻,自打他认识她第一天起她便是这种口气对着他,似乎极不愿意靠近他,恨不得离他百丈远。隔了这些日子,再次听见她这般疏离嘲讽,季云疏竟觉得十分陌生。
再想到她先前怪异举止,季云疏不免皱眉怀想,何处惹了她这般不快。
长明将木杖一握,起身道:&ldo;夜深了,王爷回去歇着吧。&rdo;
言毕已脚步利落回了屋子。
季云疏仍坐在原地未动,眼睁睁瞧着那身形单薄的女子踏入一片黑沉,她眼睛瞧不见,屋里竟是常不燃灯。
月下清塘,院内无声。
长明握着木杖呆立半晌,总觉这副模样不再是从前那个洒脱肆意的自己了。
她就说,跟着季云疏蹚进了这趟浑水,哪里还能全乎着走出来。
这般想着,忽然听见门边响动。那人进了屋,并不开口,自顾窸窣盘弄着什么。
长明忍不住问道:&ldo;你干什么呢?&rdo;
季云疏道:&ldo;看见你屋中黑着,来替你燃灯。&rdo;
长明古怪笑道:&ldo;我是个瞎子,燃不燃灯,没什么区别。&rdo;
季云疏手下一顿,还是固执的点亮了烛火,又仔细罩上了灯罩。一时,昏黄的灯色将静立着的青衫女子浅浅挑了出来,终是没他方才见得那般,好似沉满了孤寂与凉薄。
季云疏错也不错看着她,问道:&ldo;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rdo;
长明想也未想:&ldo;没什么。&rdo;
最恨她这般遮掩回避,季云疏也恼了几分,抿唇挥袖而去。
是夜,长明又是辗转反侧未得入眠,此回却也未唤盘锦,自己起了身摸索着去关窗。行至窗边,微顿了顿。窗外无人,关了窗,落了锁,回身的时候听见前夜某人燃起的烛火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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