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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但卫惊风想到的不止是近百年。他想起了西河村边的大槐树，春袖楼的浮生欢，云阳城里的一夜大雪，沧涯山上的云和风。

剑下杀过的敌人，门下收来的徒弟。

最后他答道，&ldo;百年前，李土根算到陨星渊开始飞速扩大，我便下去看看。&rdo;

&ldo;那里……有什么？&rdo;

殷璧越还记得在兴善寺，他和洛师兄闯入困住了观的佛堂，师兄的幻境里，就有陨星渊底。

剑圣淡淡道，&ldo;是魔物。生生不息的魔物。&rdo;

&ldo;有办法除掉它们么？&rdo;

殷璧越心中一沉。魔物他只在典籍上看过。不同于魔修尚有人的心智，低等魔物只知道吞噬活物的血肉，并且无痛无觉。

&ldo;没有。道魔大战以后，死的人太多，天地间生死平衡被打破，又遭天劫。天流火，地裂渊，戾气在深渊下积累，孕育而生了魔物。&rdo;剑圣放下剑，&ldo;百万年过去，已经成了气候。魔物饥饿到一定程度，就会出来觅食。即使没有莫长渊转世，它们也快该出来了。&rdo;

&ldo;所以师父下去除魔？&rdo;

&ldo;那些东西杀了还能长，治标不治本。&rdo;

猜想被证实，师父果然在做一件大事。即使他做的这件事情没什么人知道。

如果这百年间没有剑圣三番五次入深渊，只怕世道早就乱起来了。

卫惊风似是猜到自家徒弟在想什么，起身朝船舱外走去，&ldo;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rdo;

他站在船头，江上大雨倾盆，风波如怒，&ldo;可是天下谁比老夫更高呢？&rdo;

卫惊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他剑下的亡魂无数，公认的不讲道理。也自认没有什么&lso;苟利天下生死矣&rso;的觉悟，如果可以，他更喜欢天天睡觉喝酒，看君煜练剑。

但事情来了，逼到眼前，别人做不了，他就去做，理所应当。

&ldo;李土根算到了道魔大战时留下的剑冢方位，地脉与陨星渊相克，老夫下去一趟，把里面的剑气引出来，能封一半的深渊。&rdo;

&ldo;真的有剑冢？&rdo;

殷璧越一直以为剑冢只存在于传说。万千正道修士战死在大战中，尸骨被魔息腐蚀，只有剑留下。无处埋骨，却可埋剑。后来不是没人想去碰运气找一把神兵，但百万年过去，也不曾有人找到。

&ldo;有，只是那上面有个阵法，诸圣时代留下的，到现在也有七成威力。一般人过去，别说破阵，连方位都看不出。&rdo;

&ldo;师父要去多久？&rdo;

&ldo;不好说，办完事儿就回来。&rdo;

殷璧越觉得自己太没出息。

听到这句的瞬间，眼眶竟然酸了。能让剑圣说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种话，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剑圣斥道，&ldo;一个两个都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都去学学你大师兄！老夫是去办事，又不是去送死！老三还不如你，还说要跟老夫一起去，去了能干什么？找死添乱？！&rdo;

殷璧越深吸一口气，&ldo;师父，我们在沧涯等你。&rdo;

这样一件决定世界未来走向的大事，却只能由剑圣一个人承担。因为他站的太高，竟然连一个能比肩的人都没有。

未免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可这世间事何曾公平过？

无形的屏障骤然消失，滔天风雨哗哗的打下来，冷风深入骨髓。

卫惊风站在船头，孑然自立，广袖浮在江风中猎猎飞扬，抬手间自生万丈豪情，&ldo;老夫是何等人物！老夫的胸怀能容天地！&rdo;

他又低下头，神色忽有几分寂寥，&ldo;天地却容不下我。&rdo;

剑圣平生快意恩仇，来到这世间开启群星时代的序幕，轰轰烈烈。要离开时，也不能黯然退场。

他毁兴善寺千百广厦殿宇，去抱朴宗重伤亚圣余世。两件大事震惊天下。仇是清了，羁绊却还在。

他拿起手中的剑，垂眸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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