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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完颜康自己抱着两张配方，派出撒哈林去接收这笔物资。撒哈林诧异道：&ldo;我去？&rdo;完颜康道：&ldo;当然啦。&rdo;撒哈林问道：&ldo;不跟王爷说一声？&rdo;完颜康道：&ldo;他还没有回来呢，当然要先弄来啦。&rdo;

撒哈林这才知道，这事儿是他悄悄办下来的。他与西夏使者一样，全都以为此事是完颜洪烈授意他办的，遥控指挥着他弄来些武备，好谋权篡位。以他的年纪来讲，能将此事办成，已是难得。不想居然是他自己的主意！

饶是胆大嘴贱，撒哈林也被吓了一跳：&ldo;你就自己办下这等杀头抄家的事来了？&rdo;完颜康嗤笑一声：&ldo;时不我待呀。&rdo;撒哈林道：&ldo;现在事情办成了，也不要跟王爷商议一下怎么收尾吗？你一个人做得来吗？你手里根本没有可用的人！&rdo;

撒哈林心里直骂娘，他以为自己已经够随心所欲招人骂的了，没想到完颜康是个大大的坑爹货！向关系不怎么好的敌国国君索取贿赂说情，已是大大的不妥，直接要了铠甲等物，问十个人，十个人都会告诉你，这是要谋反了。十三岁就敢做这种事，真是个祸害！

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苦口婆心的一天，撒哈林耐心劝导着：&ldo;就算大金国造反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不能这么乱搞一气啊！你师父知道会吓死的，他那个胆子！&rdo;造反不是什么大事，找死就是了。撒哈林也看不上现在这个皇帝，完全不能给大家带来希望，变一变，也好。

完颜康笑道：&ldo;您的意思，告诉我爹，让他派人接手这些东西？他连这些东西都没搞来呢，送到他手上，他也用不好。&rdo;这么理直气壮地无视了完颜洪烈，让撒哈林又是一阵无语，稳了下精神，撒哈林道：&ldo;你手上没人。&rdo;

叹了一口气，完颜康无奈地道：&ldo;是啊，所以才要劳动您老人家，好生将东西接了，藏起来。&rdo;撒哈林道：&ldo;那还得跟王爷说一声，虽然王爷这个办事也有不到的地方，起码比你这个稳。这么多的东西，你手里又没地方藏。&rdo;

完颜康追问道：&ldo;真的不行？&rdo;撒哈林果断地道：&ldo;当然不行！&rdo;完颜康无奈，打怀里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他道：&ldo;那您老拿着这个，去寻我爹吧。他要派人跟着你去，你可要看好了，看人堪不堪用。&rdo;撒哈林大怒：&ldo;好小子，试探我呢？&rdo;完颜康笑道：&ldo;怎么会？我这里只有您老一个靠得住的人了，去与我爹那里的人周旋，不得小心一点吗？&rdo;撒哈林不大痛快地道：&ldo;你们家人互相怀疑的毛病，真是改不了了！&rdo;

等了一阵，不见完颜康呛回来，撒哈林诧异地望去，见他犹带一点稚气的脸上挂着苦笑：&ldo;我从来没疑心过我爹会对我不好，您也说了，他有时候做事也就比圣上好那么一些而已。他还在醉心着《武穆遗书》，若是一本兵书就能让大金国起死回生，则良将美材也就太不值钱了。有什么东西，我真不敢贸然交到他的手上。&rdo;

撒哈林的怒气散了，心里升起了对他的无限同情：&ldo;王爷也是个怪人，一时聪明得要命，一时又……&rdo;当着人家儿子的面不好过份攻击他父亲，撒哈林及时住口。

待撒哈林走后，完颜康才开始研究西夏人送来的悲苏清风配方。一看之下，不由捶桌！西夏人送来的两张配方，一张是无色无臭闻之战力清零的毒药，一张是解药。西夏人&ldo;厚道&rdo;地还送了不少样品，但是没有用。配料难搞！完颜康愁得直转圈儿：&ldo;我就知道，他们答应得这般痛快必有蹊跷！若是悲苏清风易得，西夏不早就无敌于天下了？还拿来对付什么江湖人，直接拿来对会敌军不就得啦？&rdo;

好在他对医药还算有研究，仔细看了配方，思索着能不能改进配方‐‐反正现在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埋头到了研究里，考虑将几味西夏特产的药物毒物如何替换成易寻的材料。只可惜时日尚短，改制出来的简化版悲苏清风药效时间变短，药力也没有原版的强。不过，现在是够用的了。揣着原版的悲苏清风，完颜康对江湖人的忧虑降了八档。

待要再设法增强简化版的效力的时候，宫里又有一件喜事：金主将多保真封为燕国公主，下嫁给徒单丞相的孙子。完颜康与包惜弱也要准备了礼物相赠，包惜弱这回办事很利索，飞快将礼单准备好了，对完颜康道：&ldo;咱收了西夏不少礼物，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结些善缘。&rdo;完颜康笑道：&ldo;这是当然啦。&rdo;一股脑儿将西夏送的许多礼物统统打包送到了宫里。

包惜弱道：&ldo;哎呀，你这样胡乱弄可不好，人家是成亲，要送应景的。&rdo;完颜康道：&ldo;反正我小，就胡闹。我姐姐要出门子了，必要多给东西傍身。&rdo;包惜弱一叹，由着他去了，又给他包了一帕子物什：&ldo;到了宫里，手也不要空着。&rdo;

完颜康到了宫里，广散钱财，宫女、宦官、侍卫乃至妃嫔、公主等都开心不已。原就看他不讨厌，此时更是喜欢他。唯一不开心的，乃是准新娘。见了完颜康，便是一脸委屈地将头扎到在肩窝里，哽咽着道：&ldo;忽都。&rdo;

完颜康有些不解，将她扶了起来，道：&ldo;阿姐这是怎么了？又不是远嫁，想大家伙儿了，或叫我们，或自己到各处去，很方便的。&rdo;出嫁的公主，又是嫁到大臣家里的，其实比养在深宫要自在得多。

多保真哭道：&ldo;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人。&rdo;

完颜康大吃一惊：&ldo;为什么呢？你有什么打算的？&rdo;听多保真不愿意，他心里就活泛开了。这事儿不太好办的，要是还没决定之前，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一个公主、一个是丞相家的孙子，这婚事怎么能随便黄？除非一个死了，或者犯罪之类的。徒单丞相家风还不错，他的孙子完颜康也见过几回，中规中矩一个男子。挑不出毛病来。此事有些棘手。

不等多保真再说话，却是蒲察皇后来了，见了他便道：&ldo;忽都来啦？你可真疼你的姐姐们，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哥哥呢。&rdo;笑着拉他去自己宫里说话，却将多保真关着不许出来。

完颜康觉得不对味儿，试探地道：&ldo;娘娘，阿姐这里有什么事儿？她不愿意出嫁吗？&rdo;蒲察皇后道：&ldo;女孩子都这样，离了娘家会心慌的。&rdo;完颜康道：&ldo;公主何至于此？娘娘莫要哄我。&rdo;

蒲察皇后心里发愁，这驸马她是看好的，四平八稳，女儿却嫌他拘泥。居然有了抗婚的意思！

完颜康道：&ldo;阿姐不愿意，强拉到一起有什么意思？驸马尚主，若不得公主喜欢，日子也不好过。本是一件好事，要是做成不好的了，岂不违背了本意？娘娘，您再想一想好不好？&rdo;蒲察氏道：&ldo;旨意已下，有什么办法？就算是错了，也得好好过下去。&rdo;心头忽地一顿：我说怎么回事呢？还有你这个小东西在里面！

比起这个时代贵族男子，完颜康天性里就带那么一股对女性的理解与爱护，无需刻意，日常行动里自然而然就带了出来。宫里的女人们宠着他，他也宠着宫里的女人们。这一点在公主们的身上表现得尤其明显。不但护着，还时不时要撺掇着她们。蒲察皇后被他维护时，心里暖得紧，遇到他护着抗婚的女儿，心情便不似往日了‐‐不能妨碍大局。

蒲察皇后罕见地强硬了起来：&ldo;她既生为公主，有些事情就是她逃不开的！你也是，你是王子，以后要做贤王的，长辈宠爱你们，你们也该有所回报。&rdo;顺势给完颜康上了一堂思想课。完颜康黯然。

蒲察皇后还是不放心的，就怕这姐弟俩再闹出什么夭蛾子来。她心里对完颜康也是颇为爱护，心道：早早将燕国发嫁了，她有了丈夫自然就老实了。忽都以后前程是不同的，宠爱可以，再惯纵了可不好。他母亲又不顶事，少不得我来操这个心。

转头便劝金主：&ldo;忽都也长大了，总这般娇养着不知祖宗创业之艰难，或偶有不如意，偏激起来，岂不可惜？不如派他去会宁祭祖？海陵庶人虽然迁过陵，可原陵还在，让他去见识一下。就算六弟回来，咱们也不算对他儿子不好。&rdo;留他下来，姐弟俩再做下点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金主道：&ldo;也好。&rdo;心里想的却是，忽都也长大了，已经能骑马了，我派人跟着他去，让他见识一下军威。他性情好动，不怕事儿，男孩子长大了，岂能不爱武事？他回来只要露出一丁点儿喜欢，我就帮他从老六手里收回些人马来！

完颜康被蒲察皇后教育了一回，没精打采地回到了府里。遇着撒哈林回来了，告诉他：&ldo;办妥了，东西也藏好了，只是马难办，只好冒名先放到某马场里。&rdo;将藏的地点告诉他，给了他一枚印信日后提取时用，且说完颜洪烈十分欣喜之类，转交了完颜洪烈的书信。又问他下面要怎么办。

完颜康叹道：&ldo;只能等啦。&rdo;

撒哈林道：&ldo;你可要快着些了。如今猛安实在是不堪用了！我今番出去一看，啧啧！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也就好哄哄那些自欺欺人的家伙罢了。你就算拿了骏马铠甲与他们，他们也是稀烂。样子好看有什么用？宁愿丑点。蒙古诸部互相攻伐，便于控制，今渐渐一统，大金，嘿嘿，中都不远便是糙原啦。卧榻之侧有虎狼，还不警觉，嘿，蠢成这样，我也服气啦。&rdo;

完颜康道：&ldo;未必是蠢，国内也是乱七八糟，啃不下硬骨头啦。&rdo;

撒哈林道：&ldo;大金国要是亡了，你可没法自在的。想想当初宋亡了的时候，王公贵族哪里有个好字可言？&rdo;

完颜康道：&ldo;您怎知我没有想法的呢？&rdo;

撒哈林大奇：&ldo;你有什么办法能挽危救亡？我看这大金国是不行了的。&rdo;

&ldo;不破不立，&rdo;完颜康冷静地道，&ldo;我要想个法子，去上京会宁。那里的人，冰天雪地里生活，或许还有可取之处。&rdo;

撒哈林沉默片刻，道：&ldo;上京路的人又招谁惹谁了？每次好事总轮不到他们，遇到送命的事情，又想到他们了。当年海陵王迁都，整个会宁城的宫室都毁了，想过我们心里是什么滋味吗？&rdo;

完颜康将印信收了起来：&ldo;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说没有好事，也不尽然，立国之后对猛安谋克比别人好多了，怎会没有好处？&rdo;

撒哈林一指点点桌子，道：&ldo;也罢，不用别的办法了，就说我快死了，想回会宁。你要满足我这个心愿，陪我去。&rdo;

完颜康道：&ldo;别咒自己。对了，还有一件事情……&rdo;说起多保真的事儿来，问撒哈林可有开解之策。撒哈林道：&ldo;你心里不是很明白的吗？除非她不做公主了。又或者是圣上发昏了。不然结怨偶也得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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