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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完颜承麟道：&ldo;是。蒙古人心里对大金国记恨得很，这个世子已经知道啦，他们降服可不是心服，心里记着仇呢。契丹人里，想造反的就更多啦‐‐他们已经反过一回了。&rdo;仆散安贞续道：&ldo;最头疼是他们还勾结到一起了。蒙古人又收留对大金国不满的契丹乣军逃兵，专一骚扰边境。&rdo;

完颜康鸭子听雷一样，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描绘出了一幅大厦将倾的图卷。这……究竟是美妙还是不美妙呢？完颜康也说不好。若是金国固若金汤，他也反不起来。眼下千疮百孔的，谁都是敌人，也很难啊！

【又要改计划了tt】完颜康心里哀嚎不已。他原本的计划里，是有重视东北的选项，可是真的没有想到东北还能有这么多的隐患，并且隐患开始爆发了。还好现在还没大爆，估计大爆了，皇帝也不敢就这么把他给扔过来。

饶是如此，仆散安贞和完颜承麟还是不放心，怕他少年心性，想去建功立业之类的。两人给他讲述东北的事情，并不是为了给他补课这么简单好心，目的只有一个：你看这么危险，你就老实呆着吧，千万别出去。这样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好了。

完颜康不客气地道：&ldo;你们是我长辈，我又支使不动这些老爷兵，还能怎样？这一路我还不知道么？领兵的事儿，我是一窍不通的。我不给你们添乱就是了。&rdo;

他脸上犹带一点婴儿肥，发脾气的时候，有点圆嘟嘟的脸颊很好地冲淡了骄横的气息，让生气也可爱了起来，很像是一个在怄气的小朋友。仆散安贞高他两辈，见状也是莞尔：&ldo;生我的气没关系，世子很得明白就好。&rdo;心里对他的评价愈发高了：遇事冷静，是一个难得的品质。

完颜康道：&ldo;我才没生气，不过看到这个样子心里烦。&rdo;仆散安贞笑不起来了：&ldo;唉……慢慢来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呐！&rdo;完颜康赶紧做起了这两个月来常做的事情‐‐顺竿爬地请教：&ldo;您有什么办法吗？&rdo;仆散安贞道：&ldo;当然是分化、安抚啦。顽固的，也不要显戮，宁愿放他走，也不要令新附者有会被杀死的错觉。当然，也不能一味地宽纵，那便会没有了威严。&rdo;

完颜康全没了乖宝宝的样子，哼唧道：&ldo;泛泛之言。&rdo;仆散安贞却认真地说：&ldo;非也非也，世子可知&lso;因地制宜&rso;四个字？有的人要怀之以德，有的人要镇之以威，不见到人，如何能下断言？&rdo;

此言有理，完颜康肃容长揖。仆散安贞捋须道：&ldo;快不要这样，世子不如让呼敦陪你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老臣去收拾收拾那些游骑，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do;完颜承麟也说：&ldo;治民的事儿，我也不是很擅长，不过总比世子多吃了几年饭，见的多了一些，或可为世子讲解一二。&rdo;

完颜康是来考查的，正愁没个理由，当下答道：&ldo;好！&rdo;

一出去，他又闹了个没脸。乌也、特斯哈二人出自此处，他先前去的，自然也是女真人聚居之处。这一回，仆散安贞却建议他往他族居住之处而去，让他换了身布衣，马也换过了，撒哈林携剑相随。

一脚踩进去的时候，完颜康没有一丝的不适。他通晓契丹语言文字，只是发音与他们的口音略有点不一样，听起来倒不吃力。街上也有小孩子在跑，也能听到鸡犬之声。街道干净、人人衣帽整齐，看起来居然过得不错的样子。完颜康好奇地东张西望，契丹这个民族，尤其是他们这种生活方式，后世已经看不到了。眼前的情形，与仆散安贞说的，又有不同了。

正待要问，忽然听到一个小孩子用契丹语问道：&ldo;那个勒索财物的小王爷来了吗？快点借我一顶皮帽，我没有帽子……&rdo;

完颜康站住了：【妈的！面子工程你！领导以为的微服私访全t是别人做好了给你看的，打扫卫生、穿新衣服，没帽子借也要借一顶，显得温饱。借老子的名头搜刮财物，自然是少不了的啦！我哪里要这些东西了？要带什么礼物我都自己找的！】完颜承麟也听得懂契丹语，悄悄看了看完颜康的神色，低声道：&ldo;这也是常有的了，难道他们不拿你当一回事儿，知道你来了不作准备，就好了吗？&rdo;

完颜康怒道：&ldo;以我的名义勒索财物，我背着口黑锅，就是好事了？&rdo;

完颜承麟问道：&ldo;那你想好了吗？现在发作了，你回中都了，他们留下来要怎么生活？&rdo;

完颜康怒极，冲仆散安贞露出个纯洁的笑来：&ldo;我倒真有办法的。&rdo;低声吩咐，下令本地官员来见他，又命取了户籍册子来。自己却寻那说真话的小孩子去，荷包里摸出点糖来给他，一句一句引他说话。说不两句，孩子母亲拿了顶半新的皮帽来，见状愕然：&ldo;这位小哥，好面生。&rdo;

完颜康将糖塞给小孩，对她笑笑：&ldo;嗯，我新来的。&rdo;这妇人直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眼睁睁看着他抱着自家孩子，问长问短。自己那个蠢儿子，口水滴嗒地咬着糖，问什么说什么，什么抽丁啦，什么被盘剥啦、什么哪哪家儿子上回被害死啦……妇人懊悔得紧：怎么这孩子知道得这么多？以前说话也太不小心了。

待本地官员到齐，妇人双脚一软，几乎要瘫到地上了。张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她大儿子寻来，将她扶住，问道：&ldo;出什么事啦？&rdo;妇人才颠三倒四将事情讲了，她儿子说：&ldo;纵然是祸事，也是躲不过的。&rdo;将腰间的匕首藏好，眼睛只管盯着完颜康。只见完颜康虽着布衣，却是高个儿白皮肤，样子很是精致好看，暗哼了一声：小白脸！

完颜康耳聪目明，听这一声，一眼扫过去，见这少年相貌极普通只有一双眼睛黑亮有精神，也不以为意。被盘剥了，有敌意太正常了。一手托着那个小孩儿，一手摆了摆道：&ldo;把人都带了来吧，咱们一样一样地算总账。&rdo;拣本地最大的屋子去，自往正堂坐了，一页一页地翻着户籍簿子，问道：&ldo;人都在这里了吗？&rdo;

上京留守是大老远被叫了来的，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闻言道：&ldo;都在了。&rdo;完颜康道：&ldo;你知道，有人用我的名义敛财吗？我是来给你们背锅的吗？！查！一层一层给我往上揭！&rdo;

怀里的孩子吓了一跳，叫了一声：&ldo;阿娘。&rdo;完颜康低头笑道：&ldo;阿娘这不是来了吗？&rdo;取手绢给他擦了擦口水，温柔得紧，又对妇人打招呼：&ldo;大婶，我跟这孩子说几句话，好不好？&rdo;妇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剩点头了。完颜康抱着这孩子，喂他糕饼，又喂他喝茶，顺手还将他的衣服给理了一下。孩子见他母亲来了，也放下心来，完颜康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直将留守吓得浑身冒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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