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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第1页）

&ldo;不！这个条件，我不同意。&rdo;殷小石指着小珊瑚道：&ldo;你怕小妹妹不乐吗？&rdo;金大鹤道：&ldo;不是别的，这个条件，太容易了，她一定办得到的。回头到那儿去了，我要她恭恭敬敬，给我烧几口烟。&rdo;明秋谷道：&ldo;何必呢，就让人家给我们唱两个小调儿，大家都听听，好多了。&rdo;他们在这里商议条件，梅又芳却不耐烦去细听。

将殷小石手上的酒杯子，拿了过来，咕嘟一下喝干，对大家一照酒杯，说道：&ldo;干！

你们不论有什么条件，我都承认了；反正不能拿我吃下去。&rdo;说时，走到任黄华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说：&ldo;借光，让我坐下去。咱们总算要好的，我应当让你靠着。&rdo;

殷小石竖起一个大拇指对梅又芳道：&ldo;好的！我佩服你真干脆。&rdo;梅又芳道：&ldo;不干脆，你们也是要这样办的呀。&rdo;说着便对赵吟鸾道：&ldo;你也干脆一点，就在三爷那里坐下。&rdo;赵吟鸾没有梅又芳那样慡直，不说呢，她还可以含糊在段小石身边坐下。这一说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笑道：&ldo;别拿我开心罢。&rdo;殷小石扯着她旗袍的衫袖，说道：&ldo;你就坐下罢，要什么紧呢。&rdo;赵吟鸾抽出手绢捂着嘴，将身子扭了一扭说：&ldo;别闹了。&rdo;说完这一声，也就随身坐下。

这一席上，加入了三位女宾，立刻热闹了。说是说，笑是笑，闹成一片。明秋谷对梅又芳道：&ldo;你倒在这儿乐，同兴堂还有许多客在那里等着你呢。&rdo;梅又芳笑道：&ldo;不要紧，我有妈在那里代表。&rdo;殷小石笑道：&ldo;这孩子说话，真不留心。你妈怎能当你的代表？&rdo;梅又芳把嘴一撇道：&ldo;这可是你，是别人我可要骂了。&rdo;金大鹤笑道：&ldo;要是我呢，也要骂的吗？&rdo;梅又芳道：&ldo;没准，也许骂呢。&rdo;金大鹤道：&ldo;若是他说了呢？&rdo;说着，把手一指任黄华。梅又芳道：&ldo;你这种人，真是死心眼儿。我不和你说了。&rdo;正说到这里，恰好梅又芳的妈打电话来催，她借着机会，就往同兴堂去了。这里大家一面吃酒，就谈到上永平饭店的话。小珊瑚并没有喝酒，脸涨得通红。过了一会儿，便对金大鹤道：&ldo;我出来的时候，我妈不在家，我出来许久，我要回去了。&rdo;金大鹤手里拿起酒杯子喝酒，没有作声。殷小石道：&ldo;回去？

在座的人，一个也不许散。&rdo;小珊瑚鼓着嘴，用手拨弄筷子头，低低声音说道：

&ldo;回去晚了，人家可是要挨骂的。&rdo;殷小石道：&ldo;不要紧，你妈要说什么话，有我负责。大不了，叫金大爷和你打一场牌，什么事也解决了。&rdo;小珊瑚本人心里，何尝不愿意和他们在一处玩。不过自己妈有条约的，出门是可以出门，不许上饭店上旅馆。金大鹤上次在饭店里打电话来叫去，没有去成，反挨了两耳巴子，彼此感情也弄决裂了。因为金大鹤，是有钱的少爷，弄决裂了，倒怪可借的。所以今天一接电话，她妈就叫来，好恢复感情。来了说是吃饭，而今又说是上永平饭店，分明成心冤人。这一去，回家怎能没有问题？但是不去吧，一来怕得罪人，二来想去玩玩也好。心里计划不定，就没敢十分说什么，心想等吃完了饭再说，何必先走呢。一会儿，饭吃完了，大家纷纷的就走。金大鹤执着小珊瑚的手道：&ldo;你是坐自己车来的，还是雇车来的？&rdo;小珊瑚道：&ldo;车夫病了，雇车来的。&rdo;金大鹤道：&ldo;好极了，坐我的车，一块儿去罢。&rdo;任黄华笑道：&ldo;大爷，她的车夫不来，为什么好到这样？&rdo;

金大鹤道：&ldo;这是随口说的一句话罢了，你又挑眼。&rdo;大家一面说话，一面走出大门。金大鹤的汽车正开在门口等着。小珊瑚跟在后面，几次三番，要说回去，这话老不能开口。走到汽车边，小汽车夫站在那里，已将汽车门打开，金大鹤便倒退了一步，将手微微的扶着小珊瑚后身，意思是要她上车。小珊瑚身不由主，糊里糊涂的就坐上车去。自己一坐下，金大鹤跟着上来。大汽车夫将喇叭一捺，呜的一响，车子就开走了。

小珊瑚道：&ldo;我们这上哪儿？&rdo;金大鹤笑道：&ldo;你说上哪儿呢？&rdo;小珊瑚低着头，斜着眼珠瞧了金大鹤一下，然后微微一笑，说道：&ldo;你怎么尽说瞎话？为什么说是请我吃饭？&rdo;金大鹤道：&rdo;你没有吃饭吗？&rdo;小珊瑚道：&ldo;吃了饭，怎样不放我回去呢？我到了坐一会儿，你就把汽车送我回去罢。要是回去得早，我妈还不会知道。&rdo;金大鹤道：&ldo;那样怕你妈做什么？你不瞧别人，你就看梅又芳赵吟鸾她们是怎样自由。赵吟鸾不但有妈，还有爹呢。&rdo;小珊瑚道：&ldo;我怎样能和人家比，人家都是红角儿呢。&rdo;金大鹤道：&ldo;你还不算红吗？而且要做红角，不出来应酬应酬，也不行呢。&rdo;小珊瑚笑道：&ldo;什么叫应酬应酬？&rdo;金大鹤道：&ldo;我这是老实话，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吗？你想，一个红角，要许多人来棒，你不应酬人家，人家为什么捧你？&rdo;小珊瑚道：&ldo;你这话，我也承认不错。不过我妈顽固得很，她不许我出来。就是出来，还要在后面跟着我呢。&rdo;金大鹤道：&ldo;我听说有个蒋旅长跟你妈很说得来，给你做了五百多块钱的行头。&rdo;小珊瑚不让他说完，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说道：&ldo;什么呀，你又把这些话来赖人家。&rdo;说着，和身一挤，几乎倒在金大鹤怀里。鼓着嘴道：&ldo;你要说这些话，我就不去了，送我回去罢。&rdo;金大鹤道：&ldo;送你回去？到了呢。&rdo;说话间，汽车停住，已到了永平饭店门口。金大鹤扶着小珊瑚下了车，一路进门。那殷小石和赵吟鸾已经先到了房间里了，随后任黄华明秋谷李星搓孟北海也来了。他们住的是一连两间的房子。外面屋子里打牌，里面屋子里烧鸦片烟。明秋谷和金大鹤烧烟，小珊瑚坐在床头边，三个人闲谈。明秋谷和金大鹤丢了一个眼色，说道：&ldo;这地方吵极了，我们再开一间屋子烧烟罢。&rdo;金大鹤口里答应&ldo;也好&rdo;，便按铃叫茶房进来，另外找一个房间。明秋谷道：&ldo;你两人先走，我看两牌，就来。&rdo;金大鹤点了点头，便牵着小珊瑚的手，一路到那房间里来。

小珊瑚一进门，看见窗户是开的，便伏在窗户上望街。金大鹤道：&ldo;来来，给我烧两口。&rdo;小珊瑚道：&ldo;你自己烧罢，我不会烧。&rdo;金大鹤道：&ldo;你就不会烧，也可以来躺躺烟灯。&rdo;说时，便站起来牵着小珊瑚的手，让她坐到一处来。小珊瑚用牙齿咬着指甲，只是憨笑。金大鹤知道她是真不会烧烟，自己一面烧烟，一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笑话。小珊瑚见他是很高兴，便道：&ldo;我自己还没有问你要过东西，我现在能和你开口吗？&rdo;金大鹤笑道：&ldo;你尽管说。可是我要声明在先，我这回由天津来，带的钱不多，你要多了，我可拿不出来。&rdo;小珊瑚道：&ldo;不要你花一个钱，马上你就可以拿出来的。&rdo;金大鹤道：&ldo;马上就可以拿出来的，那是什么呢？我倒想不出来。&rdo;小珊瑚就指着他手上一个钻石戒指道：&ldo;你把这个送我罢。&rdo;金大鹤笑道：&ldo;你还说不花我一个钱呢，这还少了吗？我这是七百多块钱买的，许多人想，我都没有给。并不是要的人都够不上交情，无奈我自己就只有这一个。你要别的东西，我可以送你，这个戒指可不能从命。&rdo;小珊瑚道：&ldo;你不给就算了，别的我也不要。&rdo;金大鹤道：&ldo;这样罢。我干脆开两百块钱支票给你。你爱买什么你自己就去买什么。而且还可瞒着你妈，不让她知道呢。&rdo;小珊瑚道：&ldo;那也好，你就开三百块钱罢。什么时候给我？&rdo;金大鹤道：&ldo;你明天还到这里来，我就给你。&rdo;小珊瑚道：&ldo;你明天不给，我有什么法子呢？你得先把这戒指给我带一天。明天我有了支票，就把戒指还你。&rdo;金大鹤笑道：&ldo;我没有开支票，你要我的戒指作押品，不信任我到了极点。我把戒指交给你，我就应该信任你吗？&rdo;小珊瑚道：&ldo;不是那样说。因为你是贵人多忘事，今天虽然说得好好的，到了明日你就忘了。现在有个戒指在我这里，你就自然记得了。&rdo;金大鹤想了一想，笑道：&ldo;我大大方方的给你，看你怎么样？&rdo;说着，在手上取下那只钻石戒指，握着小珊瑚的左手，亲自给她带在食指上。于是小珊瑚欢欢喜喜烧了一会儿烟。金大鹤瘾过足了，明秋谷也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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