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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1页）

她愀然变色，一把揪过衣领乜眼施威，看了看，冷哼着扔开：&ldo;不过是着了你这人精的道。&rdo;

周涣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襟，脸颊漾开两泓酒窝，笑吟吟地看着她：&ldo;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给了个契机罢了，你看这不就开口了？先别让我闭嘴，你已经是闷葫芦了，我要是闭嘴不就是俩闷葫芦了，俩闷葫芦能撞什么响？&rdo;

雨师妾嗤地一声轻笑反问道：&ldo;照你这么说，我莫非要还孟惊寒一个残废的徒弟不成？&rdo;

啧，又回来了。周涣咕哝道：&ldo;师父他老人家眼里就没人不残废的，比如师祖的游手好闲，师兄的浪费败家，我更是缺胳膊少腿残障分子里的翘楚，哪天不出事才奇怪，倒是你，师父托你的是照拂指点又不是全权揽下，你下次别这么拼命行吗？还是说你以前也是这样，因为一句承诺便哪怕刀山火海也要奔赴。&rdo;

&ldo;人之在世，一诺千金。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本该如此。&rdo;

周涣没有说话，阖上药膏。

&ldo;我幼时求学昆仑虚，高山仰止，舅舅说这是普天之下最好的学宫，我的父母出自昆仑，那时候他问我：想不想拜师？&rdo;

声音轻轻的，像在遥远的彼岸。周涣道：&ldo;你是他们的女儿，就算不是，你的性子也不会不允许自己不能进昆仑虚。&rdo;

雨师妾缅怀般阖眸，轻声道：&ldo;可有时一件事不是自己想便可以，就像出生与出身，又有谁能真正左右自我？昆仑虚又岂是我一个点头便能如愿。三个月。我花了三个月，才得尊主一声应诺。那时年小没吃过苦难，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相比之下今日之事算不得什么，所以不必郑重其事地道谢。&rdo;

良久没有回复，她自嘲一笑，翻过一页，用轻松的语气道：&ldo;为什么呆了？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正常人，是异类。也罢。毕竟当时确实没一个人拿我当正常人看待，你是对的。&rdo;

周涣摇头道：&ldo;为什么这么想。我只是觉得你很厉害。&rdo;

雨师妾愣了愣，旋即半垂着眼，抹平书角。

第93章调戏

周涣心细，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从先前得知的相柳台一事也能猜出七七八八，转了转眼睛，企图说点别的欢快的东西。

&ldo;听说昆仑之虚其下有建木城，很是繁华热闹，堪比现在的苏杭，城中有建木，高可通天，连接九重天和凡间，城中子民可以借此往来天人两界。可是真的？&rdo;

雨师妾点头，别无二致，略一思索，道：&ldo;昆仑虚本是尊主陆吾奉东皇之命所建，又分东西昆仑，东昆仑主文，西昆仑主武，但神族重文，久而久之东昆仑极为繁华，现在说昆仑虚一般代指东昆仑。&rdo;

&ldo;早听闻昆仑之境是天下学宫集大成者，果真如此。那你当初拜的是哪个昆仑？东昆仑吧，不过你身手又极好，西昆仑也说得过去……&rdo;

&ldo;我什么都不是。&rdo;她摇了摇头，暑风之下发丝微扬，红痕在明光的照耀下鲜艳夺目，仿佛从肌底淌出的一滴血，&ldo;我本为东昆仑陆吾学生，但后来拜西昆仑玄女为师。&rdo;

上古战神九天玄女。下巴离开托腮的手，眼睛映着瑟瑟的竹，周涣讶然道：&ldo;那为什么后来又去了西昆仑？&rdo;

&ldo;辞别之事又岂能一言概之。&rdo;她抿了抿唇，思忖良久，将东昆仑求学的往事巨细靡遗地说出。

三叩九拜，青鸟童子，课上武斗，姜疑的冷漠，同窗的诬陷，还有跌落相柳台那一刻看到的无数张稚气无知的脸，以及那两条巴蛇。

她没有偷东西，没有辜负父亲母亲的战名。

那么大，蛇胃又窄又闷，腥臭蚀骨，探手便是未消化完的骨头。

这些构建了求学往事。

周涣放下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雨师妾阖眸：&ldo;后来我便拜玄女为师，或许在他们眼里，我是一种逃避，可也确实是逃避。&rdo;

&ldo;那玄女，待你好吗？&rdo;他问。

她看着掌心纹路：&ldo;极好。&rdo;

周涣松了一口气。

&ldo;她门生不多，并不繁忙，大多数时候在旁看着我们……&rdo;

玄女凡事要求弟子脚踏实地、勤勉刻苦。雨师妾天资敏慧，其韧性与勤勉更是令人叹为观止。玄女见普通课业已难不住她便派之实战，点苍山的霜狼，沿海的海鲛，都曾斗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鬼、魔两族自古交好，到她这一届虽仍然如此，各自君王却互有龃龉心怀鬼胎，或有好事者猜测为何两人会如生葭莩，其实很简单。姜疑为人自视清高，偏执轻狂，容不得沙子，便也容不得她。就像在昆仑虚那样。

周涣安抚道：&ldo;别谈他那个扫兴的。既然西昆仑待你好便说说你在西昆仑的事。玄女可是神族不可多得的女战神，怪不得你身手也这么好。&rdo;

雨师妾垂头道：&ldo;是啊，我的母亲就是她的门徒。&rdo;

周涣笑着露出两涡酒窝：&ldo;哇，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上阵时可曾紧张过？&rdo;

&ldo;我非天生神勇，当然也是害怕得紧张，&rdo;她想了想，想起镇妖经历，&ldo;我怕雄鸡，不全因我是鬼族。&rdo;

周涣正兴趣高涨，顿了顿疑惑地&ldo;啊&rdo;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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