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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维安没再多瞧她一眼,转身在电子门上输入了密码。只听叮的一声响,门应声而开,杜维安跨了进去。他走了两步,忽地停了下来:&ldo;还不进来。&rdo;
再相见后,他的语气就一直这般不咸不淡。沈宁夏再度揪紧了衣服。
杜维安一进公寓便径直进入了卧室,沈宁夏只好站在客厅等他。抬眼望去,那沙发旁的复古台灯,餐桌上的桌布,透明水晶花瓶里插着的花束……她离开快一年了,公寓里竟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有条浴巾突然间直直飞来,落在了她面前的沙发上。沈宁夏抬头,瞧见了出来的杜维安。他换上了白衬衫和米色长裤,袖口半卷,十分休闲。
他的意思是让她擦干吗?沈宁夏不作声地取了过来,擦了擦半湿的头发。
&ldo;请说吧,什么事?&rdo;在离她两米左右的距离,杜维安止住了脚步,开口相问。
杜维安十分客气,但暗含着的口气却似有些焦躁不耐烦,大约想让她说完走人。沈宁夏停止了擦拭的动作,试图组织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沈宁夏低垂着眼帘,发现杜维安穿的那一双深蓝条纹的亚麻拖鞋,还是她去年为他采购的。她亦买了同款的粉色彩条款式。
去年今日,他们还穿着情侣款的拖鞋在这个公寓里面生活。
怔忪间,只听杜维安的声音淡淡地在室内响起:&ldo;既然你没什么想说,那算了。我约了人晚餐,赶时间要走了。&rdo;他抬步就走向了门口。沈宁夏眼睁睁地瞧着他的手握住了门把,下一秒便要按下。
如果今天不说,沈宁夏知道自己这辈子都鼓不起勇气了。她慢慢地抬起头,终于是说出了口:&ldo;对不起。&rdo;杜维安的身影仿佛一僵,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再没有移动半分。
&ldo;杜维安,对不起。&rdo;
偌大的屋子,一下子静到了极致,落针可闻。
可是,杜维安一直没有转过身来。两人沉默着。
也不知道这样子过了多久,杜维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一片死寂。杜维安接通了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他道:&ldo;我现在正准备出门,大概半个小时可以到。&rdo;他的语气低缓温煦,明显不是公事。
杜维安一直背对着她。沈宁夏眼睁睁地看着他挂断了电话,看着他不再迟疑,伸手打开了门,下起了逐客令:&ldo;不好意思,我赶时间。&rdo;
沈宁夏也不知怎么地,忽然生出一种幽微感觉:杜维安如果跨出了这扇门,就永永远远不会回头了。她咬了咬牙,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ldo;你不要走。&rdo;
杜维安的身体在瞬间绷紧。沈宁夏其实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她害怕他会推开她的手。
但幸好,他没有。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动。他任她从后面环抱着自己。
淡淡的青糙香,还有他温暖的体味,这是属于杜维安的味道。这样亲密地抱着他,这样地嗅着他熟悉的气息,一秒也是好的……沈宁夏大着胆子,将额头一点点靠近他,最后抵在他宽厚的背上。
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亲昵又僵硬的姿势,直到杜维安的电话再度响起。他接起了电话:&ldo;静如,对不起,我有点急事,不能过去了。我下次再请你吃饭赔罪。&rdo;
电话另一边等着他吃饭的人是曾静如。那是杜芳华看中的女子。她曾毫不避讳地对沈宁夏说过:&ldo;静如才是真正适合维安的。&rdo;
杜维安结束了通话,把手机往玄关的换鞋凳上一掷。他拨开了她环着的手,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ldo;说吧,你到底有何事来找我?&rdo;屋子里没有开灯,此时已经是暗沉一片,如同他沉沉的脸色。
&ldo;如果是为了维和跟苏小姐的事,我跟维和谈过了……&rdo;
沈宁夏鼓足了勇气问道:&ldo;杜维安,你还愿不愿意跟我结婚?&rdo;杜维安的话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光深沉复杂地审视着她,仿佛想要确认什么。
沈宁夏屏住呼吸等待着杜维安的回答。可是他残忍地一直不作回答。
或许,这也是一种回答。
其实沈宁夏早料到了会如此。可很多时候,想到是一回事,真正遇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此刻,哪怕是没有旁人,沈宁夏亦觉得脸上热辣辣的,难堪得很。
&ldo;对不起,嘉妮,我已经尽力了。&rdo;她低着头在心底默念着。现在的她,只想快快离开这里。
在与杜维安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听见他的声音沙哑地响起:&ldo;莫非你意犹未尽,想要准备再报复我们杜家第二次?&rdo;
他一直记得那天她所说的伤人之语。这并不怪他。没有一个新郎在婚礼现场被如此对待后会轻易遗忘。
沈宁夏轻声道:&ldo;你可以当我刚刚的话没有说过。&rdo;杜维安:&ldo;说过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我听到了,怎么能当作没听到。&rdo;他的语气淡淡,不知是何意思。沈宁夏只好不作声。
&ldo;好,我们结婚。&rdo;
沈宁夏猛地转过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杜维安黑亮的眼牢牢地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ldo;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如果这一次,你不怕我逃婚的话。&rdo;
那个晚上,杜维安没有再出去。他吩咐她:&ldo;我因为你没出去吃饭,那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rdo;沈宁夏愣愣地瞧着他,而后明白过来。
于是,她进了厨房。打开橱柜,沈宁夏不禁呆住了。她以前备的那些泡面饼干,居然都还在。她翻箱倒柜地找了一番,才找到了一包还在保质期的挂面。
就着冰箱里的鸡蛋,沈宁夏做了两碗荷包蛋面。唯一不同的是,杜维安的碗里她搁了三个蛋,她自己的碗里放了一个。
杜维安也无话,埋头吃了起来。大约是真的饿了,他把面和蛋吃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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