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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明章闭口咀嚼,没有出声的迹象。
“所以负责的人起码是李藏秋信得过的。”楚识琛继续说,“那位总监在他手下连跳三级,应该是个得力干将。”
一一说完,楚识琛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项明章就着这点公事吃午饭,快要消化不良了:“宣介会开完再说,一天一汇报,你以为学生交作业吗?”
楚识琛顿觉荒谬:“那你叫我过来是为什么?”
项明章冲装饰柜抬了抬下巴,上面放着一只纸袋,说:“我让你拎走保温壶。”
楚识琛转身去拿:“那你慢用,我出去了。”
项明章道:“我还没准你走。”
楚识琛不知是否错觉,项明章在找茬,在故意折腾人,那晚虽有口角,不是默认翻篇了么?
他耐着性子问:“还有何事?”
项明章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里的烟熏牛肉有点干,起司太醇厚,说:“我渴了,给我削个苹果吧。”
楚识琛蹙眉:“你把我当佣人?”
项明章道:“我能当司机送你回家,你楚大少爷不能为我削个苹果?”
楚识琛明白了,这点小仇不报,恐怕项明章浑身难受。
罢了,他从二十世纪来的,后世之人犹如晚辈,宽容点。
就当疼爱子孙了。
楚识琛坐到项明章一旁,从水晶盘中挑了个大苹果,一旦想开,他还能夸句别的:“我在展厅看见你的字了,写得蛮好。”
项明章说:“我擅长楷书。”
楚识琛问:“练了多少年?”
“五岁开始,欧阳修说‘善为书者以真楷为难’。”项明章记得笔记本上的字,隐有楷体风范,“你练过么?”
楚识琛上挑眼尾睨来,回答:“我练小字,毕竟‘而真楷以小楷为难’。”
项明章“嘁”地一声,后仰靠上柔软的沙发背。
刀刃切割果皮听起来“沙沙”的,他从后侧瞧不见进度,只能看到楚识琛微弓着脊背,腰肢窄薄。
楚识琛的西装每晚会挂起来,保证第二天穿时平整,房中一夜燃香,衣料多少会沾上一点味道。
项明章嗅了嗅,似乎闻见浅淡的香气。
楚识琛低着头,他哪做过削苹果这种琐碎的活计,一刀深一刀浅,怕削着手指,动作慢吞吞的。
许久,切下最后一刀,楚识琛掐着苹果回头,发现项明章早已睡着了。
拜那碗仙汤所赐,项明章前天晚上一夜没睡好,昨天去攀岩消耗掉巨大能量,今早上班忙得没空喘口气。
他闻着楚识琛身上若有似无的迦南香,肌肉与精神一并松弛,合上双目睡得格外安稳。
楚识琛端详项明章的睡容,凌厉减弱,多了一分斯文气质,比醒着看起来平易近人些。
可是苹果怎么办,扔了浪费,放着氧化,忙活这么半天不如当午饭吃掉。
楚识琛认为合情合理,咬了一口。
“咔嚓”,脆得惊了项明章的小憩,他似梦非醒,竟然还不忘计较:“谁让你吃了,再削一个。”
楚识琛不肯,借用钱桦说的那句新潮词汇,可惜他没记清楚——“你真是一个极度的精致主义者。”
项明章无语地揉了揉眉心,服了,说:“对,出去吃你的苹果,我要精致地睡午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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