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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大会正式结束了。楚子然在人群的簇拥下离开,不少人都想趁机拉拢他,和他搭话,不过他都对此一笑置之。毕竟谁又不势力呢?没有在意那些人,径直朝万灵商会那边走去。
段家主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赞美之语不绝于口“哈哈哈,楚兄弟真当是天骄之子!”这些恭维的话楚子然从来就不感冒,他参加这场大会,只是为了还段家的人情,而与蓝肤怪人的战斗,只是因为他乐在其中。
当然,段家主可管不了那么多,高高兴兴地带着万灵商会一众人回到酒楼。
房间里,楚子然低着头,手里拿着一道传音符。片刻后,传音符飞走,才将头抬起来。
传音符是给楚星云他们的。普通的传音符无法在这么远的距离内传递信息,为了向二人报平安,他还特意花了高价买来这些上品传音符。
几个小时后,千里外的万灵商会,楚星云二人正在谈话,窗外突然飞来一道传音符,楚星云伸手接住,惊喜地说“子然传来的消息!”
打开传音符,果然传来楚子然的声音“京都大会完结,侥幸得胜。不日便归,勿念,勿念。”听完,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笑。楚芷柔托着下巴,轻声说“哎,果然呢,无论在哪个地方他都是最闪耀的。我们永远都在他身后。”
楚星云也赞同地点头“楚家能有子然这等人物,实在是幸运至极。”说着,却又叹息一声“可惜,大伯看不到这个场景了……大伯虽然严厉,但他一直以子然为骄傲,若是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吧。”
两日后,京都皇城。人皇为楚子然大摆宴席,普天同庆。前几日比武的地方,现在摆满了玉桌。人皇在高台上独摆一桌,招呼楚子然“来,小友,这里。”
要知道,能与人皇同桌,那是多大的荣幸!楚子然心中也有些激动,但表面上依然淡定从容。待到入席后,人皇起身,众人也随着他起身。
人皇朝天举杯“这一杯,敬先皇!”说罢一饮而尽。众人也纷纷叫道“敬先皇!”饮尽杯中美酒。
人皇又端起一杯“这一杯,敬我大唐!”“敬大唐!”
最后,人皇端起玉樽,面对楚子然“这最后一杯,敬这位少年天骄!”“敬天骄!”楚子然不敢马虎,端起玉樽回敬。做完这些,人皇才向他笑道“小友,入座吧。”
一边喝酒,人皇放下皇帝的架子,指着台下问“小友,你看,我大唐如何?”
“大唐风景如画,处在其中,恍若隔世之景。”楚子然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人皇将手按在他肩上“凡界四域人,来过我大唐的,都这么说。他们都说我是个至上仁君。我最听不得恭维的话。你说说,做这皇帝,是好是坏?”
话语间,眼中闪过莫名的光。
楚子然迟疑“说倒是说得出口,不过若是有哪里使人皇听来不顺耳……”人皇一挥大袖,颇为豪爽回答“尽管说便是,比起虚意奉承,本皇倒是愿意听听你的说法。”
“好。”楚子然先是看着台下人,缓缓说“为皇者,一国之君。在人民。都说人心难得,若要治国,得先治民。如此看来,做皇帝,难。”
“反之,若是治民得当,国土繁荣。大家都称赞您,传颂您,尊敬您,一时间功名加身,千古流芳,以此看来,做皇帝,也颇有乐趣。”
人皇点头“不错,但还不够深刻。”
楚子然接着说“我曾遇到一守关大将,此人吃百家饭长大,一朝为将,担起守护大家的责任,自此困于那城中。他与我大呼不自在,自己被束缚。想必,人皇也有这样的感受。”
“唉,何尝没有。”人皇眼神略略黯淡“你不知,本皇十岁继位,其他的孩子在打闹嬉戏,而本皇却要待在冰冷的宫殿里修改奏折,何尝不苦,如何自在?”
“偶尔有战乱,波及无辜子民,本皇如何不急?”人皇将手放在心口,悲声说道“战乱当前,每逢夜晚,本皇心口绞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皇宫虽好,却让本皇付出太多。”
楚子然神秘一笑,摇头道“可人皇可曾想过,您付出之下的大唐,在多少人心中深植。”“怎么说?”
“就像那个将士,我当时说,将军以为此地是囚笼,我却不这么认为。将军看到的是此城周遭险恶,我一路到此,这里安全,给我喘息的机会,我反倒认为此地是救命之地。”
“人皇,您也一样。您认为皇宫,皇位困住了您,但您的付出,让多少人记住了东土有这么一个富饶安康的地方,它的名字叫做大唐。您早就和大唐,和大唐的每一寸土地融为一体,人们提起大唐,就好似提起您,他们以大唐为荣,也就是以您为荣。”
“是吗?”人皇喃喃“一直困扰本皇的心结,竟被一少年人一语道破,是本皇愚钝了么?”
“不,并不是人皇愚钝。”楚子然否定“人皇身在皇宫中,所以看不穿。我不懂皇帝,所以看得穿。就像那天上的云,再伟大的人都看不穿云后是什么风景,一只小小飞鸟却能看得穿,这是同一个道理。”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人皇突然仰天长笑,随后紧紧盯住楚子然“小友,本皇因为此事,困扰将近百年。今日小友为本皇解化,你说,本皇该如何报答你?”
楚子然端起玉樽“人皇若是想报答,便陪小子再喝一壶罢。”“好!好!好!本皇今日便与你喝个不醉不休!”两人相敬,随后畅饮起来。
为什么困扰堂堂大唐人皇的问题,楚子然这个小修一言便点破?这是人皇怎么也想不到的。其实这种悲情,楚子然也有。而且他的悲情更甚。
人皇一朝为帝,一生便只为这个位置而活。同样,楚子然一朝怀仇,一生也便只为仇而活。人皇因为大唐战乱而伤神,楚子然因为楚家的旧时光而悲痛,两者之间,看起来截然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他看不出的,楚子然看出了。当局者迷,这句话不是白白出现的。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人皇才立起来,说“小友不仅武艺惊人,一张利口更是深得朕心,除了既定奖励,本皇可很想将你留下,毕竟本皇可是很久没能和人谈得如此融洽。”
楚子然躬身“人皇心意,小子心领了。不过小子性情淡泊,对官位不感兴趣,望皇见谅。”人皇摆手“哎,好办!本皇拜你为侯,字逍遥,若无关乎大唐存亡的要事,可自由决定去向。如何?”
此言一出,台下鸦雀无声。人皇爱才,大家都知道。可一上来就封侯,还给予这么高的自由度,他就不怕其他侯爷心生间隙?但人皇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会乱说话?
楚子然诚惶诚恐,深深行了一礼“皇之盛情,不敢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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