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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第1页）

高大山不回答，怒冲冲地回到家，一脚把门踢开，进来，又一脚把门踢上，正在摆餐桌的秋英和高敏都不由回头看他。秋英说：&ldo;老高，你这又是咋啦!&rdo;高大山哼了一声，看看高敏，挖苦地说：&ldo;你可有日子没回家了啊!是不是打算跟建国去军区啊?啥时候走给家里说一声，我们也开个欢送会!&rdo;高敏痛苦地望着父亲，他却径自回书房里去了。秋英说：&ldo;高敏，别理他。哎，对了，你们医院是留在部队还是交地方，定下来了吗?&rdo;高敏坐下吃饭说：&ldo;没有。&rdo;话还没说完，高大山又怒冲冲从书房走出来，秋英站起来喊：&ldo;老高，吃饭了，你还上哪去?&rdo;高大山不回答，气冲冲出了门。

他来到作战室。一个青年军官正指挥几名战士将墙上地图取下来，胡乱塞进一个粗糙的木箱，见了高大山，忙回身给他打招呼。高大山说：&ldo;你们打算把这些东西弄哪去呀?&rdo;

军官说：&ldo;老司令，根据军区的指示，所有原白山守备区大演习的资料，都要集中起来，送军区档案馆归档。&rdo;高大山大怒说：&ldo;你说啥?归档?归什么档!&rdo;他冲动地走过去，抓起一张地图说：&ldo;这是啥?这是白山守备区指战员多少年的心血!是人的热情、盼望和生命!归档归档，归了档还有啥用?归了档就是废物，有一天送到造纸厂化浆!好了，你们也别归档了，我这会儿就帮你们处理!&rdo;他要撕地图，被军官拉住。

军官说：&ldo;老司令，别这样，这些都是珍贵的历史资料!&rdo;

高大山有些失态地笑起来：&ldo;哈哈，历史资料，说得对!这么快就成了历史资料了!……历史资料，对!不但这些地图，这个沙盘成了历史资料，我这个人也成了历史资料!历史资料，好词儿!哈!哈!行，行，你们收拾吧，该归档就归档，该烧就烧，想扔就扔，啊，好好干啊，干好了让他们给你们发奖章，立功!&rdo;军官同情地看着他，想了想说：&ldo;司令，这样行不行，你要是喜欢哪张地图，我悄悄地给你送家去!&rdo;正往外走的高大山站住了，慢慢回过头。军官说：&ldo;还有这个大沙盘，抬也抬不走，给哪哪不要，要不，也给你抬家去?&rdo;

高大山低沉地说：&ldo;你们不要了?&rdo;

军官说：&ldo;这东西太笨重，运不走，早晚是个扔!&rdo;

高大山点头说：&ldo;好!你们不要我要!这个沙盘，还有墙上的地图，都给我弄家去!&rdo;他往外走几步又回头说：&ldo;小心点，别给我弄坏了!弄坏了我要你们赔!&rdo;

军官笑说：&ldo;老司令你就瞧好吧，保证完完整整地给你送家去!&rdo;

高大山走到门外，抬头看见作战室的牌子还在那儿挂着，一把将它扯下来，提溜着往家走。

3高敏离婚

秋英见他这样子，说：&ldo;老高，你又把啥破东西捡回家里来了?&rdo;高大山说：&ldo;跟你没关系!&rdo;他走进书房，将牌子朝书柜上面一扔。秋英跟着走进来说：&ldo;这么个破牌子你也往家捡，你快成捡破烂的了?&rdo;高大山说：&ldo;我乐意，你管得着吗!&rdo;他重新将牌子取下来，爱惜地用衣袖抹上面的灰，重新放好。秋英赌气出去了。高大山回头喊她说：&ldo;哎，你别走!等会儿把这屋子腾腾，我要放东西!&rdo;

他去叫来了几个战士，让莫名其妙的秋英指挥几个战士吃力地从书房往外搬家具。搬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高大山拍着手，很是满意。

秋英说：&ldo;你到底想拿这间屋子干啥?&rdo;

高大山说：&ldo;我的事你甭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do;

军官果然带几个战士把沙盘抬进高家来了，高大山在一边指挥说：&ldo;小心点小心点!这边走这边走!&rdo;

小敏跑上楼向秋英报信：&ldo;姥姥，姥姥，看我姥爷又把啥捡回来了!&rdo;秋英跑下楼来，惊讶地说：&ldo;老高，你们干啥呢!&rdo;高大山不理秋英，指挥众人将沙盘抬进书房。秋英追进来说：&ldo;老高，你把这个东西弄回来干啥呀!&rdo;高大山不理她，指挥战士们把沙盘在屋中放好。一个战士将一捆地图抱进来，一切放好了，高大山把军官和战士们送出门，一转身又回到书房，端详沙盘位置，这边挪挪，那边挪挪，找东西支稳沙盘腿。

秋英站在门口看，越看越生气。

高大山把地图捆打开，拿起一张往墙上贴，回头对她说：&ldo;站那儿瞅啥呢，还不过来帮个手!&rdo;

秋英气愤地说：&ldo;正经事你不干，你就胡折腾吧你!&rdo;扭头就走。

高大山对看热闹的小敏说：&ldo;小敏，你来帮姥爷!&rdo;

小敏高高兴兴地过来帮他。

布置停当，高大山将作战室的牌子钉到书房门外，拍拍手，打量着，嘴里情不自禁地哼出两句军歌来。

高岭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头发已经变白、显出老态的父亲，不知心里什么滋味。

一吃完晚饭高大山就哼着歌走向书房，秋英、高敏、高岭注意地望着他。

高岭问秋英说：&ldo;妈，我爸今儿咋恁高兴?&rdo;

秋英低声地说：&ldo;自从守备区被撤销，他就一直上火，跟我置气，今天人家把个大沙盘抬进家，他的气也顺了，也不置气了!&rdo;三人压低声笑了起来。

高大山一个人呆在书房改成的&ldo;作战室&rdo;里，面对沙盘坐着，他原先只是凭吊，渐渐地又进入了情况。突然，高大山发现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说：&ldo;哎我原先咋就没想到这么干呢……要是敌人不进攻我防区正面……万一他们突击我侧翼兄弟防区奏效，就会这样兜个圈子绕回来，打我的屁股……如果是这样，我就预先在这里放上一支小部队，先堵住他的前锋，不让他长驱直入，包了我的酸菜馅饺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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