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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她面露祥和的笑容看着我,但我觉得这笑容后面隐含着某种无底的阴暗。或许,她是个&ldo;疯子&rdo;这个先入为主的念头,令我自然而然产生了这种感觉。

&ldo;你有好好读书吗?&rdo;

这是母亲在任何场合遇见我时必定要说的开场白。

&ldo;是的,正在努力读书,请别担心。&rdo;

我马上回答。

&ldo;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学吗?&rdo;

&ldo;没问题。&rdo;

我尽力装出充满信心的样子,点头说着:&ldo;到那时候妈妈的身体彻底康复了,我以考入大学作为献给妈妈的大礼。&rdo;

每次与我见面谈话,母亲最大(或许是唯一)的心事就是我的大学入学考试问题。

即使是已经丧失认识现实能力的此刻,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担心着自己的儿子是否&ldo;好好读书&rdo;?她朝夕企盼儿子能够考入&ldo;一流&rdo;大学,即便精神失常了,这愿望仍然不变。

在此时此刻,母亲的心理究竟处于怎样的状态呢?

我当然无法正确知晓(就算那些专科医生说不定也是如此),仅凭我的想像和猜测,她应该浑然忘了一年前发生的事件:杀死父亲、把我刺伤、被警察逮捕‐‐那些讨厌的记忆统统被封存在心底了。为了保持某种程度的精神平衡,她或许会找出完全不同的理由,来理解自己当前所处的境过。

&ldo;今天,补习班怎么啦?&rdo;

母亲用突然想起的语气问我:

&ldo;难道是逃课来这裎?&rdo;

&ldo;不、不!&rdo;

我慌忙说谎掩饰,&ldo;今天补习班停课。&rdo;

&ldo;噢,你抽空来看妈妈那就太好啦。阿忠呀,对你来说,当务之急是读书,明白吗?俗话说勤能补拙,你应该比别人多花两倍、三倍的工夫来读书才对呀……&rdo;

你本来就是不太聪明的孩子‐‐或许她把这最后一句话咽下肚里。想到这里,我不免略感悲哀。

对于母亲的叮嘱,我&ldo;嗯&rdo;地点点头。母亲露出满意的表情眯细了双眼,也向我点点头。我的心情随之放松下来。

一股潮湿的暖风突然从正面吹来,才发现病房的窗户打开着。可以听到外面沙沙的雨声。我一边抚平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情不自禁地轻轻叹息一声。

&ldo;妈呀,&rdo;我略微改变语气,说道:&ldo;这次来探望你,想顺便问你一件事。&rdo;

&ldo;什么事情?&rdo;

我一边抬眼看着母亲歪着头的脸孔,一边将右手伸入放在椅子旁边的纸袋,取出放在里面要询问的物品‐‐包着绿色天鹅绒的盒子,再用双手捧住,慢慢地放到桌上。

&ldo;怎么?&rdo;

母亲屏着气睁大眼睛瞪着这个盒子,刹那间,方才的稳重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ldo;昨晚发现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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