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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洞庭之行（第2页）

连父母、师长定下的名字都敢置喙一番，足见静沅是何等自由随性。然而，润玉心里明白，只有静沅这般备受父母宠爱的孩子才有底气言行无忌，似他这样的，永远也不可能如此。

偏偏这时静沅也开始问起了润玉同样的问题：“说完我了，那润玉你呢？你对自己的名字怎么看？”

润玉一时有些不解，“静沅此言何意？”

静沅回道：“我师尊曾与我说过，这世上大多数人的名字都寄托了父母的期望，少有例外。可父母的期望归父母的期望，名字却是自己的，要相伴一生，总得合自己心意才行，所以，若是我真的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只管改了便是。”

“不止如此，就连我的道号也是师尊问过我的意愿之后定下来的，而非她自行决断，所以我才对个中因由知晓得这般清楚。”

“而润玉你的名字，我记得那时，你娘亲唤你的是……‘鲤儿’，而你如今的名字是润玉，对这两者，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我……”润玉迟疑了片刻，“润玉此名是父帝所起，用了这些年，倒也习惯了，谈不上喜爱与否，亦未曾思量过其中之意。”

”至于‘鲤儿’……

只因娘亲一直希望我变成一条普通的鱼，红龙鱼、锦鲤、甚至鲤鱼……什么都行，只要不是龙就好……”

“她说，龙的命运，我承受不起……”

“那你自己觉得呢？你想做鲤鱼吗？”静沅并没有对此妄加指摘，只是反问道。

润玉沉默着将目光转向了泛着圈圈涟漪的湖面，阖眸轻叹了一声，再次睁开双眼时，眼中已满是坚定，“我不想！”

“润玉生而为龙，自当承当起龙的命运。润玉，无所畏惧！”

“说得好！”静沅赞叹道。

“既如此，那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这下面是你曾经想要追寻的过去，无论你此去是接受还是道别，总归是要面对的。”

润玉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是。”

言罢，润玉抬步往湖中走去。

静沅并未随他一道下去，润玉愿意说的都已经同她说过了，她无意再去亲眼见证润玉揭开过去的伤疤，而润玉或许也不想让她窥见，有些事终究是要一个人面对，而如今的润玉有这样的勇气。

目送润玉进入湖下之后，静沅挥袖变出一叶扁舟，足尖轻点，落入舟中，接着朝舟上施了个御水诀，小舟便无楫自动，在湖上悠悠地飘荡了起来。

静沅迎风而立，看着湖面和两岸的美景，心神渐渐沉浸其中，周身凛冽的气息也愈发圆融了起来。

与此同时，来到湖底的润玉在云梦泽外驻足片刻，便向内传音求见。

不多时，满脸凝重之色的鼠仙走了出来。见到润玉，他先是为自己上次一别后迁延了这么多日的事告了声罪，说他还没能劝服簌离，接着便引着润玉走进了云梦泽，一路上言谈间都是希望润玉能劝说簌离。

润玉没有承诺什么，只沉默着随鼠仙来到了云梦泽的内殿，隔着一层帷幔见到了自己阔别数千年的生母。

鼠仙将润玉带到之后，便自觉带着殿中一白衣小童先行离开了。

润玉深吸一口气，上前掀开帷幔，径直走到了端坐在琴案后的红衣女子身前，随后跪下来深深一礼，口中说道：“润玉见过母亲！”

簌离猛地站了起来，想要上前扶起润玉，却又退了回来，最后只是略带慌乱地说道：“你快起来吧！”

润玉依言起身，眸光一片沉静，微微凝视着簌离，簌离却眼神躲闪，不敢看向润玉。

润玉见状，便先开口道：“母亲，润玉已经记起了过往之事，是润玉不孝，私自离开笠泽，引来了天后，害得龙鱼族遭难，更认贼作母多年，让母亲深受煎熬，润玉实在愧为人子，请母亲责罚！”

“你，你都想起来了？！”簌离的神情更加无措了，手脚好似都不知该如何安放，“那、那你，我那般待你，你恨我吗？”

润玉轻轻摇头，道：“都过去了。”

没有说恨，也没有说不恨，只一句“都过去了”，却让簌离心中大恸，她知道，她与她的儿子再也无法回到当初了，那些发生过的事终究是彼此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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