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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第1页）

（小燕文学WwW.XiaoYanwenXue.CoM）

k城的春天实在是没有新意的。在这个被叫做春城的城市里，春天早已经泛滥成灾。早早地，樱花开了——是那种“开了就开了呗”的无味。

年前学校毕业典礼以后，本来无心再眷恋这个城市，却因为赛雯我留了下来，孤寂地混迹于冷漠的人群之中。我无心交游，整天蜗居在我的破旧阁楼里。阁楼在春天里没有了那束精彩的阳光，灰暗地潮湿着。尤其是一两场春雨后，滴漏下来的雨水，在墙角边缘的破木地板上浸潮地滋生起菌子，像一些灰色的、微缩了的骷髅头，湿湿地在空气中散发着霉味，我却无心打理这一切，从前几乎有洁癖的呆少，现在却像一个怨春的小家碧玉，慵懒地蜷缩着。狭小的木窗外，巷道边，去年掉尽了叶的梧桐，这时候已经长满了一身新绿，尽管那种新桐初引的嫩叶儿，整天对着阳光闪烁透亮，但我的心仍是灰暗的——这种灰暗，大约就是持续了几千年的那种“多情反被无情恼”的心态吧。从那次网路相遇，赛雯在“呕吐声“中下线以后，我以为烂仔教的那招网上泡妞的把戏再也不可能继续，加上毕业那一阵的瞎忙，我很久没有再上网。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好像也是周末晚上吧。

烂仔搂了一个女孩到我的破阁楼，约我一同去吃烧烤。这是烂仔第一次带着女孩到我的破楼约我，而且那个女孩竟然是一个美女！高过了烂仔整整半个头，娇好的身材紧贴着烂仔，而且也搂着烂仔肥硕的身躯——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摔掉门牙的事！因为如果把一个洋葱头和一个精美细瓷花瓶放在一起，或者干脆就把一只蛤蟆和天鹅硬绑在一起，这样的事谁都会接受一些。但是，如果烂仔搂了这个女孩站在十个人的面前，九点九个半人铁定会摔碎门牙，剩下的那零点零五个人因为眼睛近视没有看清，如果扶着镜架看清楚眼前这一对，铁定也会跌破眼镜的！

我一贯的表情出现了……

“丽丽，看看呗！就这幅呆相，你也就知道是谁了！”烂仔抖动着腿，斜眯着小眼站在我门前向女孩嘟囔着介绍我。

“hi，guy!”女孩玲珑的鼻子一直高挑着，耷拉着美丽的眼皮睇着我。听完烂仔介绍后，假笑一下哼出句洋话，然后伸出闲着的左手好像是要跟我打招呼握手。我把手在裤子上使劲蹭了几蹭，有一点痉挛，却假装绅士风度地要去和那昏暗光中，白得鲜明的小手相握，那手却一下子收回，倏地掐到烂仔短得几乎没有的脖子上。我尴尬的左手伸在空中停着，感到自己被愚弄了。看看女孩斜咬着嘴唇挑衅地盯过来，又看看肥仔哈着腰，忍痛皱脸讨好地看女孩的表情，我开始维护自己的尊严——呆少爷的尊严！我把双手装进了裤兜，站直身、挺直腰，用下巴挑着女孩放肆的表情，用冷冷的眼神回敬女孩——尽管这样，我仍被女孩风情万种的美所震慑，因为我感到自己的眼皮在微微地颤动。女孩“噗”地一下笑了，低着头，忍笑地抖动着双肩，终于忍不住了，狂野地大笑起来，高挑的身材乱颤如花枝。一面笑一面还用细白的小手指着我说：“他真的很呆耶！哈哈哈哈！”烂仔舒展了忍痛的苦脸，也应合着笑了起来，还用细小的眼睛打量着我的表情，探试着我的忍受程度。我回过头，又装很酷地使劲拧了回来，用食指指着烂仔喊：“烂仔！你……她！”

“好了！好了！邦邦邦邦！玩笑就到这里！”烂仔在我与那女孩之间摆动双手，要结束这种不友好的氛围。女孩仍放肆地大笑着。对面房东的门开了一下又狠命地关上，仍没止住女孩放肆的狂笑。

“好了！好了！你们去吧！晚上我还有事！”我妥协地把双手放在烂仔眼前，想止住这一切。

“别！”烂仔捅我一拳，“别这样！咱哥俩还这样！开开玩笑嘛！”

“没什么！真没什么！我有事。”

“真的？”

“真的有事。和网友约好了聊天。”

“真的！?”烂仔的小眼瞪圆了看着我，半张个嘴。

“好好！不管你了！”拽着那野丫头要走，却又回过头顿了一下说：“呆少！那可是网络！你别那么死认真好不好。”摇着头领着那还在傻笑的破丫头要走。我恨恨地转身进屋，把门关上，盯着自己的情绪——懊恼的成分不多，嫉妒的心理却如火浇油地在狭窄的阁楼里乱窜。却听到烂仔终于在外面骂女友：“傻坯！笑够没有？奶奶q！”

“关你屁事！”女友大声地回敬烂仔，又“得得”地踩着高跟靴转了回来，狠狠地在我阁楼的门上踹了一脚，嘴里骂道：“妈的！”

“得得”的高跟靴终于走远了，我舒了一口气。“这女人！”我在心里想，“不过她长得真美！没想到这死小子那么有艳福！这死小子……”咬着手指，我又呆了。

昏暗阁楼的吊线灯泡，被那女孩狠命的一脚，直踹得摇晃不停。摆动的光，把我孤独的身影不停地拉大又缩小，狭小的阁楼一时显得那么空旷，那么冷清！我凄凉地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女友，哪怕是像刚才那个疯丫头一样也可以——至少她是美丽的！我开始在我记忆中搜索适合的人选，搜索美丽的、温柔的女孩——我所熟知的女孩蝶儿似的从脑海中掠过……忽然，一个女孩滞涩了这种愉快的流动。是一个面带疑问表情的女孩，那么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孩——赛雯！网上的赛雯！那个把照片用伊妹儿邮寄过来，又曾和我聊过天，而后又“呕吐”着下线的女孩！她苍白的脸，有着疑问般表情的脸，在我的大脑中，在众多的魅力女孩的搜索过程中停滞下来。她的那种清纯的美丽，是烂仔的女友所不及的。她的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如同天使只存在于天堂，赛雯的美只存在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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