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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ldo;什么？&rdo;

&ldo;请将军传我恶魔之力，以助大事。&rdo;

李定国却摇了摇头：&ldo;这是邪恶的源泉。我被困山林，迫不得已才用此下策，以致兵士灵魂涂炭。这力量绝不可以流传到世间。我一直安排亲随，看护着那几个苗人，只要兵败，就会立刻将他们杀死。这个秘密，只能永远被埋葬在地狱中。&rdo;

&ldo;什么？&rdo;这显然出乎白文选的意料，他蓦然愣住了。

&ldo;白文选！&rdo;李定国突然暴喝一声，&ldo;你犯了悖逆的大罪，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rdo;

白文选拜伏：&ldo;末将明白。&rdo;

&ldo;明白就好。雨神庙中的玄机可保你白家在祢闳寨的世代权力，你不要忘了这权力是谁赐给你的。如果你再有二心，我随时可以将你的权力基础摧毁！&rdo;

&ldo;末将……不敢……&rdo;

&ldo;哈哈哈……&rdo;李定国仰头向天，发出一阵嘶哑悲怆的狂笑，那笑声响了一半，却又随呼吸一同嘎然而止，唯有寂寞的血泪仍从他的眼角不断地渗落下来。

……

&ldo;这么说，李定国当初没有杀死你的先祖，就是为了保留南明军队的最后一丝血脉，希望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rdo;听完白剑恶的讲述，罗飞颇为赞叹地说道，&ldo;为了天下大义而不计私人恩怨，不管他是英雄还是恶魔，在临死之前，还能有这样的胸怀气度，从这一点来说，李定国就称得上是一个难得的汉子。&rdo;

&ldo;英雄？恶魔？&rdo;白剑恶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ldo;嘿&rdo;了一声，&ldo;也许这两者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本质的区分。世上的是是非非，都以成败而轮。三百多年前，李定国如果能突围成功，扭转战局，重振汉人的河山，那自然会被后人尊为大英雄；可惜，他最终还是命丧荒野，在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中，他便只能落一个&lso;恶魔&rso;的名声了。&rdo;

&ldo;为天下人而战……令人敬佩。&rdo;说完这句，罗飞举目四顾，看着周围秀丽安宁的村寨风光，却又忍不住摇头道，&ldo;只是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要水淹与世无争的哈摩村寨，这样的计谋实在是过于狠毒了。哈摩族人最后将他杀死，进而称他为&lso;恶魔&rso;，施以永世的诅咒，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rdo;

白剑恶轻叹一声：&ldo;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只要你能找到他的角度，很多事情就不难理解了。&rdo;

罗飞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思维没有丝毫的停滞，又转向了另外一个问题：&ldo;那个&lso;黑影&rso;杀死了你的手下，却没有对你动手，是不是也和这段渊源有关？不过按照李定国当年的心愿，你们白家后来的表现，可并不让人满意。&rdo;

白剑恶一怔，神色有些尴尬。踌躇片刻后，他才窘然说道：&ldo;天下已定，凭借穷山僻壤里的一点微薄力量，要想成就大事，又谈何容易？我们白家当初能拒绝清廷的封赏，甘心在祢闳寨蛰伏了数百年，已经算很难得了。对了，罗警官，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这个寨子要比昨天热闹多了。&rdo;

白剑恶最后显然有岔开话题之嫌，不过他说的倒的确不假。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但寨子中的小路上却不时有族人穿梭而过，并且他们的心情看起来都不错，步履匆匆，神色开朗，似乎正在期盼在某件喜事的到来。

&ldo;他们应该是赶着去见圣女吧？&rdo;罗飞猜测道。

&ldo;圣女？&rdo;

&ldo;你不记得昨天安密的话吗？族人们已经很久没见到圣女了，而圣女会在今晚露面。&rdo;罗飞微微一笑，&ldo;这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我也有很多问题，要当面问问这个圣女呢。&rdo;

白剑恶不出声，蹙起眉微微摇着头。此时正好又有几个哈摩族人从他们面前经过，白剑恶上前两步，用哈摩语言问他们：&ldo;你们这是要去见圣女吗？&rdo;

&ldo;是的。&rdo;一个中年女子恭恭敬敬地说道，&ldo;圣女已经病了很久，村寨中也一直没有进行祭祀的典礼。现在圣女终于康复了，晚上全族人都会去拜见她，那些不好的传言再不会有人相信了。&rdo;

罗飞此时也走过来，听了白剑恶的翻译后，他立刻敏感地追问道：&ldo;不好的传言？什么传言？&rdo;

&ldo;传言说，圣女已被复活的恶魔杀死了。&rdo;白剑恶直接回答了罗飞的问题，&ldo;有不少听信传言的哈摩族人都经过祢闳寨，逃离了山林。&rdo;

&ldo;那是无耻的谎言！&rdo;旁边的一个哈摩男子忽然情绪激动地插话道，&ldo;恶魔虽然已经复活，但圣女却绝对没有死。&rdo;

这男子大约四十多岁，面相忠厚。罗飞有些惊讶看着他：&ldo;你能说汉语？&rdo;

男子自我介绍说：&ldo;我叫蒙沙，我曾在勐腊县城里呆过好几个月，不久前刚刚回到村寨中。&rdo;

&ldo;哦。&rdo;罗飞点了点头，&ldo;逃离山林的那些族人中，就有你一个。&rdo;

蒙沙脸上露出羞惭的神色：&ldo;神明已经惩罚了我们这些胆小的人，我是幸运的，我的灵魂得到了圣女的救恕。&rdo;

罗飞和白剑恶对看了一眼，显然都不明白他言语中的&ldo;惩罚&rdo;和&ldo;救恕&rdo;指的是什么。

不过蒙沙自己已经在往下解释了：&ldo;我们这些逃亡山外的人，根本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县城里的汉人看不起我们，他们不信奉我们的神明，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哈摩族伟大的圣战。我每天辛劳奔波，却挣不了多少钱。我没钱住宿，只能睡在县城里的桥洞下。后来我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我躺在冰冷的河床上，无依无靠，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我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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