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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依依卷二零九（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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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透明胶带从课桌上逃离，翻转着，粘着业本上错误痕迹的白色尾巴，一路滚到另一张课桌的脚下。潘雪梅先是绷直脚尖去够，使了半天劲发现够不着。刚准备站起来去捡，石娇娇弯腰捡起脚边的胶带纸，扔到对方课桌上，说：“你不能叫我一下啊！”

潘雪梅拿起胶带把写了一半的答案粘去一大半，说：“把整体与局部的关系，看成了普遍与特殊，白写了这么多。”然后才回石娇娇的话，“一时没想起来嘛，现在这座位排成这样，一个个搞了个体户，连个同桌都没有了！”石娇娇笑笑，说：“反过来想前后左右都一样啦。我们还不是靠得很近么！”

潘雪梅撅撅嘴，“近个鬼，要说个悄悄话都不行！到时候座位轮换，迟早要隔着一个班级！”石娇娇抿嘴笑着，拿出地理书，道：“友情提示下，这节课要抽查五带信风图。”这招果然奏效，潘雪梅忍不出爆了句粗口，合起政治试卷，忙不迭拿出地理笔记。

下课后，石娇娇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放进宽大的校服口袋里，去找夏蕾。石娇娇从教室的后门经过，看见他们班的黑板报上已经写上了高考的倒计时。夏蕾带着眼睛，拿着笔跟两三个同学在争论什么，面红耳赤。

听见同学叫“有人找”，她抬起头看见石娇娇一笑，马上一挥手，取下眼镜用布包好放进盒子里，跳着跑到石娇娇眼前。“争什么呢，脸红脖子粗的。”石娇娇好奇地问，夏蕾回到：“一条题目，我说是垂直的力，两人硬说是船头两边的摩擦力，怎么可能！”石娇娇笑出声来，夏蕾问：“一起去上厕所啊？”

“我不来你不上厕所，我是你的利尿剂啊？”石娇娇没好气地回，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好的布，边说：“喏，我妈给你做的，我俩一个人一副。你上次不是说护袖磨破了么？”夏蕾细长的眼睛一弯，一把接过来，说：“干妈太好了！马上就要换长袖了，正好戴起来。”石娇娇点点头，笑着让她放回去，以便等下一起去厕所。

两人下楼经过两个花坛，“别动！”石娇娇叫了一声，惊得夏蕾一动不动，问：“什么东西”。石娇娇把从夏蕾头发上捉下来的小甲虫放在手心给她看，夏蕾问：“这是什么？”“萤火虫啊！”“它们居然长这个样子，好像小蟑螂！”石娇娇白了对方一眼，把虫子小心抛进花坛里。

“居然活到现在，真是奇迹。”石娇娇说，夏蕾闻言道：“啊，现在还很热啊，不是萤火虫的季节了么？”“现在入秋了啊，差不多要死光了。”夏蕾看看丢虫子的花坛，说：“那时在村里的桥上，萤火虫飞来飞去，比星星还漂亮呢！”

石娇娇也想起那个夏夜，四个人在去陈丽和老六爷爷家必经的拱桥上，看萤火虫的场景。那时天上有星光，水面有萤火，水里是星火的倒影，美得如同梦境一般。石娇娇摇摇头，道：“现在没有咯，要等明年了。从前我爸爸在家的时候，每年都用柳条编萤火虫灯给我，今年他又没赶上。”

夏蕾看见石娇娇失望的表情，一把抱住她的肩膀，揉着她的头发说：“这有什么，等明年啊。再不济我去学学，做给你！”石娇娇乐了，连连点头接受她的好意。两人从厕所出来往外走，夏蕾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说：“你爸是不是国庆就要回来了？”“是！”“哦哦，到时候我得去看看‘斯派洛船长’，哈哈！”

大概是课间没有聊过瘾，第四节体育课夏蕾早下课，就眼巴巴地站在石娇娇班级外，等她一起吃晚饭。“去吃拉面吧？”夏蕾咧着嘴一脸馋了好久的期待，石娇娇立刻回绝道：“三块一碗呢！我一包话梅糖就搭进去了！”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最后决定去面点店吃两块五一碗，还不带牛肉的馄饨面，夏蕾还莫名许诺了石娇娇一包话梅糖。

夏蕾把面条缠在筷子上，然后一口吃进。石娇娇看了一阵词穷，道：“你能不能别玩面条！”夏蕾闻言又缠了一坨，回：“你知道么？我小时候特别讨厌吃面条，我妈……不是亲妈，她就这样缠起来，骗我说是鸡腿，我也是真傻，生生吃出了鸡腿的乐趣，哈哈！”“她是个好妈妈。”石娇娇轻轻说，夏蕾无言地点点头。

“老板买单。”店的角落有个女声响起，镇上很少人说“买单”这个词，基本都说“结账”或者“付钱”。夏蕾跟石娇娇好奇地看过去：一个女人扎着低马尾，提着包带上缠着漂亮丝巾的黑包，不等老板走出来就往账台走去。

“哇，没想到这里也有这样的女人！”夏蕾转过头伏在桌子上，小声跟石娇娇说。石娇娇也付下身体，尽量凑近回：“我认识她。”“什么？怎么可能！”“真的呀！她是唐老师的妹妹。”石娇娇把那天的糗事跟夏蕾简单地描述了下。

夏蕾听完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看来唐哥哥家不简单！你知道么，她那个包要上万了！”“什么！！”石娇娇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难以置信地说：“都可以在村里买栋房子了！”夏蕾撇撇嘴，老神在在地接了一句，“你以为呢！”……

两人正鬼头鬼脑地说着邵文语闲话，石娇娇的左肩忽然一沉，一股香水的气味淡淡地包裹而来。夏蕾张着嘴，先抬眼珠向上看了一眼，又平视着石娇娇，用眼神告知对方：我们俩八卦的那个女人，现在就按着你的肩膀！石娇娇一阵心虚，慢慢转过头，看见邵文语笑吟吟的脸。

“啊，文语姐姐，我刚刚才看见你。”石娇娇仰头跟对方打招呼，邵文语点点头，看了一眼夏蕾问：“同学啊？”石娇娇回：“我的好朋友。”邵文语低头拍拍石娇娇的肩膀，道：“这样啊，那你们慢慢吃吧，姐姐还有事情先走咯！”说完就朝门外走去。“走近一看，更是个大美人！”夏蕾看着邵文语的背影说，石娇娇叹道：“是呀，可偏偏是唐老师的妹妹，不然他们多登对啊！”

俩人跟老板结账的时候才发现，邵文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们的饭钱也一并付了。两个少女站在馄饨店门口，夏蕾伸展了身体，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说，“这姐姐，不但漂亮人品也大大地好嘛！”石娇娇大笑，“你就知道吃！”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往学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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