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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ldo;那怎么办？&rdo;子渔看玉书的脸是一天比一天白了，&ldo;以前在霞飞路那里的一间药房开的方子不时很好用么？&rdo;

&ldo;去那里买药不是找死么？&rdo;玉书长叹了口气，&ldo;方子我留着呢，明儿我去附近的药房开了就好。&rdo;

玉书出门也是小心，总带着两个人，瞻前顾后的不敢大意。日子久了，子渔见他不再闹腾，凡事也挺小心，给他的自由也渐渐多了。子渔觉得自己还是把玉书认识得很透彻，这人确实真心喜欢自己，况且这种情况，全上海都在搜他，只有自己能保护他，他是识时务的，不会为了些便宜而不值钱的气节放弃自己的生命和幸福，那时候，子渔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人活一世，总不会事事看得清楚。

仰恩明明看见了窗外一片灰色的天，却又不能肯定自己是清醒还是昏迷，只觉得那一片暗淡的灰，象是坠进清水盆里的一滴墨，渐渐堙散开，成就的那一种让人垂头丧气的色彩。

已感受不到哪里在疼，一只手指而已，连累着整只手，整条手臂，整个身体都象给夹板夹过一样疼痛。并没有任何医治，醒的时候看见形状奇怪的手指，一直肿到手腕。

脑袋里跟被棍子搅过一样，什么也想不了，费了半天的劲，努力地拼凑着，拼出一张即使微笑时候也给人严肃感觉的脸，想起那人粗粗眉毛，在握住自己的瞬间，快乐地，跳动了一下。他带着枪茧，却永远温暖干燥的手掌，抚摸自己的时候那般无懈可击地温柔，从额头到双颊，到下巴，到颈窝……仰恩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嘴里喃喃地呼唤出一个名字，很轻很短的：&ldo;崇学……&rdo;

&ldo;你果然跟他有一腿。&rdo;

冰冰的话语响起，象是迎面泼来冷水，仰恩只觉得混沌的意识激灵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面前扩大的一张脸，并不陌生，方文华，鬼魅般出现，此刻正笑得邪恶。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仰恩的脑筋飞快地转着，在把事情想明白之前，只探索地望着他，什么也没说。

方文华半晌也不吱声，两人对视着，无声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最终还是方文华先开口，语气里已带了亵渎：&ldo;你昏迷的时候叫&lso;崇学&rso;，那神态真是诱人。&rdo;

&ldo;你也知我神智不清醒，何苦出言不逊？&rdo;

不料方文华并不理会，独自打趣道：

&ldo;没想到我们八面威风的丁将军还有这不为人知的嗜好，不知道明日若见了报，人们是否还会拥他如故？这拯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竟然是个玩男人的杂碎？呵呵，这事说出去，可真不好听啊！&rdo;

&ldo;你投降了汪伪，一心打击抗日力量，明白人都知道你是在利用流言中伤他而已。不信你就试试，看你那捕风捉影的小报是否卖得出去。&rdo;

&ldo;那我们就赌一赌，这世上是明白人多，还是糊涂人多。&rdo;

说着，忽然低下头，逮着了仰恩的双唇，嘴里的话越发乱了：&ldo;你是极品，据说上海好这口的，多少人嚷嚷要试你，今日，恩少爷让我开个洋荤，怎么样？你伺候我舒服了，我就不提丁崇学那事。&rdo;

仰恩连忙侧头，严厉地说道：&ldo;方文华，请你自重！&rdo;

他知道方文华并不是这种人，之所以这般说，这般威胁，不过是因为先前自己因为崇学的利益为难过他，这会儿报复回来，侮辱自己，想让自己难堪罢了。

&ldo;我不自重么？&rdo;方文华目露刻薄，在仰恩耳边清楚地说得一字一句：&ldo;你用屁股伺候男人的娼ji，有脸这么说我？四爷看来也是老当益壮，定不肯落在丁将军的后头吧？你给多少人插过？嗯？&rdo;他的手紧抓着仰恩的下巴，逼迫仰恩看着他，&ldo;还差我一个么？&rdo;

仰恩这一生也没给人这般肮脏下流地数落过，在他苦心维护的自尊上踩了再踩，碾了又碾，那种难过甚至盛过给人折断手的疼痛。他只感到一口气闷在胸里，眼前一阵阵跳着金星，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洪亮的一句：&ldo;方部长！你怎么进来的？&rdo;

是子渔。方文华连忙从仰恩身上爬起来，好整以暇，装作一切都未曾发生地说：&ldo;哦，吉野君。我有上面发放的通行证。&rdo;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信件，递上去。子渔大概看了一遍，极端不留情面：&ldo;这是准许你巡查的通行证，不是强奸的。方部长再去重新申请吧！&rdo;

方文华的脸&ldo;刷&rdo;地红了，心中无限懊恼，本来今天说是日本军官都去开会，他才敢胡来，不想给抓了正着，顿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连忙告辞了。

&ldo;方文华这败类，也是你拼了命维护的国人？他的气节真是可敬啊！&rdo;

子渔坐在仰恩身边，看着他灰败的脸色，语气满是嘲讽。

&ldo;你不能因一人歧视一国。&rdo;

与方文华周旋这一会儿，仰恩已经觉得疲惫不堪，加之身上的病痛，左手钻心的疼，神智开始恍惚，与子渔的对话，也不似先前那般锐利。他的痛苦没能逃过子渔的眼睛，意识到仰恩可能随时昏迷。

于是他直接进入正题：&ldo;为了原尚文，置个人生死于不顾，又把丁崇学放在心里的什么地方？仰恩，我敬重你才华横溢，君子为人，今日见你这么顽固愚昧，觉得可惜。我们都知道你手里有一条秘密通路，往大后方运输物资，所以不管四爷跟丁崇学如何发动关系，军方是不会放你回去的，扣住你，就是断了那条路。你说不说原尚文在哪里，都不能把你从这里送出去，但是，招了他的下落，至少不用再吃苦。说吧，他在哪里？他手里的那批货，又藏在什么地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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