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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收徒（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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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洛汐的筹谋，嵇康这一场是稳赢。鲛人族最出名的便是歌声，可谓天籁之音。即便是瑶姬公主再厉害，也不过是变换四时景色而已，这种东西术法也能做到，第一次看新鲜，下一次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而若歌声和琴配合得好，那才是真功夫，见真本事的。何况嵇康的琴艺本就远在瑶姬之上。

这一日瑶池十分热闹，不少爱好风雅之人听闻瑶姬和嵇康的对擂，都拨冗前来。连哪吒和李靖父子也赶来助阵。

嵇康这些年一直在冥界，从未上过九重天，此时在冥官们的簇拥之下到了瑶池，当即诗兴大发，荷烨故技重施，结发为笔，亲自为嵇康研墨。

洛汐想起前一世他在忘川河畔便是这样，用自己的银发制成两支笔，与他写下三愿誓言。结发为笔乃是一份仰慕之心，也算是给足了嵇康面子。

作为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开创玄学盛世的文豪，嵇康写游仙诗信手拈来。洛汐却明白，荷烨可不是为了讨好嵇康，他惦记着老爷子的墨宝呢！到时候往自己办公室一挂，多有排面！要去求嵇康墨宝，不说花费多少功德，他也不一定能给面子，不过是一缕头发，自己稳赚啊！

嵇康不拘小节，果然把他的笔墨之作随手给了荷烨。这送笔的和用笔的都是心大，笔就这么随手丢在一边没人在意了。洛汐眼疾手快地收起来，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人族对自己的头发是十分看重的。即便他们不是人族，也不能随意丢弃。

众人竞相追捧一番，又请嵇康吃酒。他也不惧，当真是海量。这时候瑶姬公主也提前到了，冷冷地看了这边一眼，没把嵇康放在眼里。

大仙女唱诵道：“吉时已到！对擂开始！”

占了先手的是瑶姬，她明知是嵇康，还非要选了一首《广陵散》来应战。她弹奏的版本是后世创作的，和嵇康弹奏的完全不同。但曲子里那聂政刺韩的决绝和杀意让众人都为之一凛。

随着她拨弦的手法越来越丰富，九重天上竟惊现重重乌云，阴风怒号，逐浪排空，直到曲子结束才散去。

众人虽然惊奇，但毕竟上次见过一回，新鲜感大打折扣。嵇康却是看得痴了，竟站起来对她一礼。

“嵇某本打算以《风雷引》应战，既然公主选了《广陵散》，在下便客随主便，也以《广陵散》应战。”

言罢，他也不用琴桌，自坐在地上，腿上横着一张朱红色仲尼式古琴，看样子似出自雷家之手。

起调平淡深远，缓缓而弹，讲述的是聂政在家乡生活的安乐场景。平静中又带着说不尽的情韵，犹如一幅画卷的起笔之处。而后节奏加快，声音变得浑厚而抑扬顿挫。泼剌声不似旁人急弹，他反而是平稳和缓，中又蕴藏着肃杀之意。

龙陵君早就等候多时了，见嵇康已经弹到正声部分，便带着鲛人族众人排沓而出。阵阵高歌，悲怆嘹亮。时而和琴呈竞争态势，时而又为琴所佐使。当真浓纤有度，颇为动人。入乱声之后，一收痛快，好似言有尽而意无穷。

歌声逐渐远去，只留无限遐思。

瑶姬竟然听着曲子，哭得泪眼婆娑。闻者皆是悲叹，却不似她感触极深。

她再不端着架子，上前来拜倒在嵇康面前，张口便喊师父。

嵇康也早就看中她超然的天赋，起身来扶她。“你可知你的曲子差在哪里？”

瑶姬回答道：“平铺直叙，缺少顿挫和对比。杀意太露。若如我这样弹法，恐怕还未到韩王身前，便被侍卫打杀了。应循序渐进，正中藏乱才是。”

嵇康满意地点头，“孺子可教也！你的曲子缺乏流动感，就好像把留白处填得满满当当，乍一听什么都有，仔细品则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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