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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篇 不飞不叫也叫鸟（第2页）

这些日子以来，伍举一直在想，大王心里既然苦闷，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而且，据婢女所说，楚庄王只是白天跟美人一起喝酒、欣赏歌舞，晚上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大臣报告政事的时候，他并没有不耐烦，虽然漫不经心地听，但也是从头听到尾。

有一天夜里，那匹享受着锦衣玉食的新白马，因为吃了太多东西，得了肥胖症死了。

楚庄王伤心地对大臣们说：“我要以大夫的礼节安葬这匹马。”

大臣们一听，都觉得荒唐：“区区一匹马，怎么可以以大夫礼节、士族礼节相待呢？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待我们楚国呢？”

可楚庄王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下令：“再有议论葬马者，即刻处死。”

本以为这样就没有人敢再进谏，可一个叫优孟的楚王宫表演艺人跑进大殿，仰天痛哭：“死掉的马是大王的心爱之物。堂堂楚国，地大物博，无所不有，只以大夫之礼安葬，太吝啬了。大王应该以君王之礼安葬。”

楚庄王一听这话，大笑道：“寡人知道了，你退下吧。”

第二天，楚庄王居然宣布取消了以大夫之礼葬马。

大臣们都摸不透大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这件事，让伍举愈发确定，大王有难言之隐。如果真是这样，楚国的振作还是有希望的。伍举打算试探一下楚庄王。

这天，伍举来见楚庄王。进宫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那块写着“有敢进谏者，格杀勿论”的木板。木板边缘斑驳，字迹模糊，已经挂在那儿两年多了。

大殿上，楚庄王高坐王位，左抱郑姬，右拥越女。案几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耳边奏着钟鼓之乐。大王醉眼迷离，懒洋洋地问：“伍大夫是来喝酒的呢，还是陪寡人听歌看舞的呢？”

“大王，有人问了下官一个谜语。下官实在是想不出来，特此前来请教大王。”

“什么谜语竟能难倒我的伍举大夫？说来听听，寡人也未必猜得出来。”

“楚国山上有一只大鸟，降落在楚国的朝堂之上，身披五彩，神气非凡，三年不飞也不鸣，真让人费解。大王您猜猜看，这究竟是只什么鸟？”伍举说完这话，两眼抬起来直直地望着楚庄王的眼睛，再不发言。

楚庄王听了这话，愣住了。可就在一瞬间，他的面部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两手一挥，让歌舞停下，低声回答说：“这不是普通的鸟。它三年不飞，将以长羽翼；三年不鸣，将以观民情。今虽无飞，飞必冲天；今虽无鸣，鸣必惊人！”

听到这里，伍举面露狂喜之色：“大王圣明，臣退下了。”

楚庄王说的这句话，意思是：你刚才说的楚国山上的大鸟不是普通的鸟儿。这只鸟三年不飞，就是在等待自己的羽翼丰满；三年不说话，是为了观察民情，了解状况。这只鸟虽然现在没有起飞，可一旦飞起来，必定直冲云霄；这只鸟现在虽然没有鸣叫，但是一旦发声，必定声音嘹亮，天下皆知。

伍举这番话正是想探明楚庄王这两年漫不经心的用意。而楚庄王的回答也印证了伍举的猜测。楚庄王是在养精蓄锐、静观其变。君臣两位这段暗藏玄机的对话，被司马迁记载于《史记》当中。

伍举走后，又有一位大臣苏从以死相谏。慢慢地，楚庄王已经看出，哪些人是真心帮助自己，哪些人只是虚情假意，这时他也基本掌握了权力归属和军事部署。于是，楚庄王开始做正事了。

他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不久之后，楚庄王就下令把大殿的钟鼓搬走，解散了乐队，打发了舞女。他还提拔了伍举，让他管理军队，做大司马。同时加紧制造兵器、操练兵马。楚国很快兴盛起来，摆好了争霸中原的架势。

公元前597年，楚庄王亲率大军攻打郑国。前来救援郑国的晋国军队，还以为楚庄王是当年那个窝囊小孩，大意轻敌。结果晋军一半战死，一半逃到黄河边。

从此，楚国一跃晋升为春秋时期的新任霸主。

楚庄王之所以能成为霸主，是因为他很聪明，知道做任何事情之前，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其次要学会观察形势，想出对策。做好了这两步，才有成就霸业的基础。

说一说

楚庄王起初为什么要假装不关心国政呢？

观复猫讲文物

这次，麻条条介绍的文物是一种盛酒器，叫“莲鹤方壶”。

让人看一眼就醉了的酒壶

春秋中期莲鹤方壶

壶，是盛酒器，方壶就是方形的盛酒器。这尊莲鹤方壶腹部装饰着龙纹，壶体四面各装饰有一只神兽，壶的底足下是两条卷尾兽。在壶的顶部，盛开的莲花瓣中央有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这是壶盖的“纽”。

仙鹤是忠贞不贰、品德高尚的象征。到了明清两朝，官员品级都用不同的动物表示：武官用兽，如麒麟、狮子、豹；文官用禽，一品文官身上绣的是仙鹤，二品绣锦鸡，三品绣孔雀。仙鹤在文官中的品级是最高的。

鹤鸣叫的声音非常高亢、洪亮，比人的声音大得多。这是因为鹤的脖子很长，像铜管乐器一样，发音时能引起强烈的共鸣，所以声音可以传到好几公里以外。楚庄王一鸣惊人的故事，就是形容他像鹤一般高声鸣叫，让人大吃一惊。

莲鹤方壶春秋中期

故宫博物院藏

不过，历史上也有因养鹤而导致亡国的事例。卫懿公痴迷于养鹤，把鹤当作玩物消遣，最终玩物丧志导致亡国。每件事物都有正反两面，比如这件盛酒器“莲鹤方壶”，它可以用来喝酒壮行，也可以用来寻欢作乐。同样，像鹤一样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便能成就大业；如果玩物丧志、饮酒作乐就会身死国亡。说回楚庄王，他是既懂得隐忍，又能在时机成熟之时奋发图强的人，所以他能像鹤一样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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