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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记忆里的起点（第1页）

怀揣着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的忧惧，徐微只得加倍努力，其他科目都没什么问题，除了令人头疼的物理。倒不是说一窍不通，只是理解下来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好在物理老师十分和蔼。似乎用和蔼来形容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不太合适，但他高高胖胖的身材，细细的眉眼白皙的皮肤，穿着棉服就好似动画片里的大白，无论你去问他什么问题他都笑眯眯的回答，这给了徐微莫大的安慰。

时间快过了一个月，徐微发现这个班的每一个同学都铆足了劲学习，有的看似轻松，可谁又知道有没有私下偷偷努力，毕竟很大一部分同学在假期就预习了课程。徐微很是羡慕他们游刃有余轻松的样子，但是也为自己的努力骄傲着。作业真的很多，徐微晚上熬夜却做不完，看着熟睡的舍友，她蹑手蹑脚的开门出去，想透口气。看见万籁俱寂的凌晨三点，对面宿舍楼也有几个窗户透出零星的光，七月流火气温渐冷，校园里的树木也染上了秋色。徐微一下子感到鼻酸，明天还是一整天的课，下星期就第一次月考了，她不知道自己会考得怎么样，毕竟是第一次月考，她不想垫底丢人。

看着被宿舍楼分割的天，墨色渐染角楼，天幕仿佛向自己压来，透不过气。学校建在市中心，朱红围墙割裂两个世界，外面歌舞升平乱花迷人眼，里面肃穆寂静埋藏压力与辛酸，徐微抹了抹眼泪长舒一口气回去继续做作业。

由于熬夜，徐微第二天整个人气虚浮躁，怕影响课堂效率，起床猛灌了两杯浓浓的咖啡。咖啡支撑着大脑清醒，但身体却困乏疲倦，外强中干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来简直就是为此刻的徐微量身定做。实在没有力气去跑操，徐微就干脆请了假，偷得了2o分钟的大课间能休息一下，整栋楼都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下楼跑操。一中是非常注重跑操这一项运动的，星期一到星期三穿正装，男生是白衬衫和改良的中山装，女生则是白衬衫小马甲和小西装，其余时间穿运动服，鲜红白条纹，上面的学校首字母的印花，总被学生们调侃为“诚信养猪”。全校着装整齐排列着方队，一声令下绕着操场跑操，喊出各班的口号，浩浩荡荡活力满满，是一种精神风貌的展示。高一教学楼就在操场边，徐微趴在桌子上能听到操场传来的口号浩浩荡荡，不绝于耳。

想出去上个厕所，出门就看到自己班级的男生张一帆和别班的女生站在楼道旁，女生抬头盯着他忘情的说着什么，眼睛里的小星星都要冒出来了。男生则低着头听着她说，虽然没看她，但也笑的一脸温柔。张一帆是名副其实的学霸，白白净净的脸厚厚的眼镜片，身材瘦削高挑，人也特别谦和有礼，虽然名列前茅但丝毫没有一丝傲气，这让徐微对他颇有些好感。真正得人心的人，是优秀而谦逊的，而狂妄骄傲的那些，也只会讨人厌烦。徐微细细看了看那女生，不至于漂亮惊艳，但是令人舒服的小家碧玉的气质，很是相配，俊男靓女，不错不错，徐微满意的走了。回来时，徐微一眼就看见了张一帆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叫住了她：“那个，徐微啊，我刚才逃操跟我朋友在外边说话，你看见了吧。”

“嗯嗯怎么了？”徐微不解。

“不要告诉别人啊。”只见他耳朵红的要滴血，脚尖不时轻轻点着地，一米八几的男生扭扭捏捏的仿佛四肢不属于他一样。

“放心吧不会。”徐微暗自嗤笑，这就是好学生吗？连跑个操也想要全勤，逃就逃了呗，被自己看见，好像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缺德事一样，心虚个什么啊。

张一帆给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徐微得以好好端详这个男生，鼻梁高高的，薄唇紧紧抿着，眼镜下一双杏仁眼，五官没什么惊艳但凑到一起就是很好看，加上学霸滤镜和他瘦高的身材，浑然是刚刚摆脱稚嫩的少年模样。谁说学霸都丑啦！自己面前可站着一个温柔礼貌的绝世大帅哥呢！

跑操的同学三三两两的回来了，这时李霁航路过两人，一把搂住了那帅哥学霸，对着徐微挤眉弄眼的说“怎么样我们帆哥帅吧，我们初中的校草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眼睛都看直了。”

学霸羞怯的用手肘拐了一下半个身子搭在他身上的贱兮兮的李说“别瞎说。”

一个班都差不多回来了，另一个男生对着李说“什么呀，校草明明是我”。说罢撅着屁股，头伸过去，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仿佛是展示自己的美颜。

“走不走啊，挡路了”同班女生洛苑说，说完白了他们三个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对着徐微说“别理他们，一群普信男。”说罢自然地挽着徐微的手，拉着她进了教室，留三个男生僵在原地，可把徐微乐坏了。

大家课余时候互相调侃，有什么问题也会帮你热心解决，徐微不时也能接茬开个玩笑什么的，她渐渐喜欢上了这个班级，原来自己开学时候都想太多了。大家都专心于学业，再说了几十岁的年纪，大家都简单，哪有这么多唧唧歪歪，某些小说电视误人子弟啊。

转眼就到期末了，徐微成绩一直保持着中上，在年级上也是不错的，让她些许有些安慰了。每次看成绩单时候徐微发现何嘉睿总是比李霁航高，这让徐微有点出乎意料，这俩兄弟伙，李霁航在班上比较活跃，物理很好，几乎没有出过前三，大家都喜欢问他题。当然徐微自认为跟他没这么熟，所以也没问过，何嘉睿总是和李霁航形影不离，有时一下课就走过来，扶着李的桌子，或是跟他说话或是一起讨论问题，其余时候就埋头学习，感觉他宽厚老实不像李霁航这么多心眼时不时会来逗逗徐微。徐微对李霁航也不做理会。

已经到了寒冬，徐微跑操时候最能感受到寒风的威力，大口吸入的冰冷的空气剜着喉，到达肺部都是一阵恶寒。太阳落山得越来越早，晚自习偶尔抬眼向外面看去，只得看见一片黑暗和点点灯光，不由得让徐微想起那个孤独的夜晚。冬天太难熬了，疲倦爬上同学们的眼角眉梢，整个人瑟缩在在厚重温暖的衣服里，更让人想睡觉。已经放学了，徐微也不想走，外面风太大了，她只想缩在相比之下稍微暖和的教室里。她困倦着，坐在座位上，忽而被一件黑色羽绒服挡住了视线，在线缝处还有一个扎眼的白色，在纯黑的背景下格外醒目。徐微还在犯困，脑子迟钝的不得了，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抠，两个手指捻着那白的色线头，一扯，居然抽出一整根羽毛，徐微还有点懵，抬头却遇上了同样错愕的眼神。

“你，你干嘛？”是李霁航，又是他。

徐微反应过来自己脑子抽抽，从人家的羽绒服下大喇喇得抽出来一根羽毛，只得讪讪地说“真的是羽毛啊”说完就下意识咬了下舌头，什么鬼回答，真是脑子坏了。

只见眼前的少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呼出的温暖气体遇到冰冷的空气一下子液化成白白的水雾，看着觉得他整个人暖洋洋的，“这么说你是想检查一下我衣服的质量喽……哈哈”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徐微吃瘪暗暗无言。

李霁航终于笑完了，笑眯眯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反应过来什么，就回头对着因尴尬石化的徐微“快走吧，人家刘秋要锁门了。”徐微回顾四周，发现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她，李霁航，刘秋和另一个值日的女生。徐微就收拾了一下提起书包走，并回头和两个女孩子告别。然后…就看似自然地和李霁航一路走，徐微有点尴尬，这月黑风高的，他们孤男寡女在这空荡荡的校园里走在一起，怎么看这么奇怪。徐微侧目睥睨，发现他倒是十分自然，抬头一口一口呼着白气玩，她也不想显得过于别扭，所以就没说什么低头往前走。两人并排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忽然开口“快期末了，好紧张啊，考完这次就要分班考了。”徐微猛地转过头去，看见少年不见平时笑嘻嘻的样子，阴郁的样子非常陌生。在她眼里，李霁航似乎是轻松欢快的…轻松？欢快？其实她也说不好，自己也没有特别注意过他，今天似乎是印象中两个人走的最近的一次，平时小打小闹的搭话，她一直都觉得是李霁航性格使然，喜欢到处调侃，并没有在意。

“你也会紧张啊，你成绩这么好。”徐微漫不经心的说。她觉得以李霁航这样的成绩，有什么好紧张的，分班也轮不到他，末尾淘汰，该紧张的是自己。她讨厌好学生这样无病呻吟。

“当然了，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有这样的成绩，我又不像何嘉睿他们这么聪明。”他眨眨眼说着，语气里仿佛对徐微不假思索觉得自己优秀地轻轻松松感到很难以置信。徐微看他一脸真诚又坦然的承认自己不聪明，十分震惊，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向一个普通同学说自己不聪明这个事。

“其实大家都很努力的，回宿舍又要开夜车做作业，没有谁的成绩是轻轻松松得来的。你也是吧，也是努力换来的好成绩”李霁航兀自说着，让徐微不得不叹服，但心底又暗暗感到丝丝温暖。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她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吹冷风，两个人在一起走仿佛不那么冷了。旁边的同学对自己坦诚真挚，无比自然说出自己的想法，说说就到男生院了，他对徐微打了个招呼就走向了院子门，徐微停在原地看着渐渐走远的李霁航，他被冷得打了个哆嗦，把整个脖子缩到了领子里，大步消失在徐微的视线里。后来的徐微想起，自己对李霁航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自己和他还不熟的时候，两人相伴的一小段冬夜的路。

她转过头，发现刘秋正站在前方不远处定定地看着自己，脸色有点难看，但徐微完全不在意。太幸运了吧，又有人陪自己走了，不知为何寒冬里的人，似乎更怕孤独更怕落单。就高兴地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向刘秋跑去。

刘秋看上去欲言又止，但路上没说什么，两人伴着回到了温暖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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