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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责天谴 第三部 第二十二章 第一卷（第1页）

“人责天谴（..）”！

王玉玲忍无可忍；倔强的炒了老板赵强的鱿鱼之后，赵强提着礼品亲自上门道歉；并且央求王玉玲再到他的摊位去上班；而王玉玲却粗暴的拒绝了。

炒了赵强的鱿鱼感到扬眉吐气，心里痛快舒畅了几天；可随之而来的是没了工作，没了收入的忧虑。而且那股子浓烈的忧虑就像阴雨天黑压压的乌云般翻滚在王玉玲的心头。使她感到压抑。几乎让她窒息。

忧虑从心底一直延伸到脸颊，使王玉玲整天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可时光不会因为谁不如意就停下前进的脚步，而人只要还在喘气，就得穿衣吃饭，而穿衣吃饭样样都需要花钱。而想有钱花就得想着法儿工作干活赚钱。

“秋天匆匆而过，秋天本该是个收获的季节，而我的收获却寥寥无几。冬天款款而来。我好想在冬天里冬眠，那样整个冬天就不会因为衣食而忧虑。煎熬。”

“买了两千斤过冬的煤炭，装在十几个蛇皮子里；垛在门西墙角房东家的煤炭仓子边。买了两百斤大白菜，用几天的时间陆陆续续腌在大瓮里。买了一袋儿土豆，一捆葱。土豆和大白菜有一半是给福利院的儿子他们准备的。”

“给儿子刘帅添了一件新棉袄棉裤。给儿子杨阳只添了一件棉裤。三件蓝底儿白花儿的棉衣。一针一线的缝，我时而欢喜；时而忧愁，欢喜两个儿子健康可爱。忧愁养活他们的费用。泪抹了一波儿又一波儿，怪自己无能，怪儿子们命不好，生在我这样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

“交了一年的水电费，将近半年打工挣的钱就所剩无几了。为了生存，为了把日子过的好一点儿。我又开始出入各个商场——找工作。可是一天又一天匆匆过去了，工作毫无着落。我躲在无人的角落嚎啕大哭，都说仁慈的上帝关了一扇门，就会敞开另一扇窗，可是我的那扇敞开的窗在哪儿？”

找不到工作，王玉玲对生活丧失了信心；绝望到想死，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王玉玲坐公交车直接去了黄河大桥。她想跳下黄河，了结生命。

黄河宽阔，一眼望不到头；此时它不像春天刚开河时；载着没来的及化开的大大小小的冰坨子；翻腾着浪花；舞蹈着漩涡，奔涌前进，也不像夏天和秋天那样欢舞着滚滚的浪花，汹涌磅礴的奔腾而去。它静无声息，河水也少了一半，而且结了冰。薄冰亮的像镜子似的；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在阳光下十分的耀眼。

天蓝的一尘不染，金灿灿的阳光灿烂的笑着，而冬天的空气却异常的寒冷，王玉玲双手扶着冰冷的大桥护栏，迷茫的目视空处；想着从今往后两个儿子就没了亲娘，泪水由不住奔涌而出，可是生活下去的意志已经倒塌、垮掉，找不到工作，她彻底绝望……可是两个儿子却是她难以割舍的牵挂……闭上双眼却没有勇气跳下去。

王玉玲举步维艰的绕下大桥，沿着黄河的斜陡坡一步一步走下去，泪一波儿接一波儿在她的双颊上滚动，她不由自主失声痛哭。哭自己即将掉进冰窟窿被冻死，或者被冻死在亮的像镜子一样的黄河冰上。她原以为冬天气势磅礴的黄河水也不会结冰，她想随着滚滚奔腾的黄河水而去，就解脱了，就一了百了。

呜呜呜……王玉玲一边沿着黄河的斜坡儿继续往下走，一边失声痛哭，她的哭声悲痛而凄凉。她的哭声爬上黄河的斜坡儿，在黄河的南边儿，北沿旁飘荡、倾诉、呐喊！……为什么她想安分守己靠自己的智慧、勤劳养活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就这么难？

此时黄河南边儿，北沿儿居民家的狗儿们竖起双耳聆听，接着仰头汪汪狂叫。也许它们在向苍天呼救？

而黄河大桥旁居住的几户热心的居民，听到屋外传来的悲悲切切的哭声。警觉的跑出屋外，循声赶来……

而与此同时；王玉玲跪在黄河的斜波上，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无助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地，她向苍天、向大地、向天地之间所以能听到她声音的神灵磕头。在心里默默祈求苍天大地，和各位神灵，保佑她的两个孩子杨阳和刘帅，以后健康、平安、衣食无忧。

王玉玲哭的肝肠寸断，她承诺用她的命来换，哪怕用下辈子轮回中她的生命来换。换她的孩子健康、平安、衣食无忧。三个响头落地，她额头沾着大地的土。双手摁地艰难的站起来，抽抽搭搭的哭着，向并不坚实的黄河冰走去。她眷恋着人间的两个孩子，也眷恋着自己的初恋。如果现在有一份工作让她干下去，哪怕千辛万苦，那总是一条通向生存的路。可是现在无路可走，到处找不到工作……她想用死来逃避做为母亲的责任。

……抬脚踏上薄冰，踏向死亡。冰层嘎叭叭的四分五裂……而王玉玲哭的天昏地暗，牵肠挂肚。她哭无助、无路、无希望。她舍不下两个孩子，可是她找不到活下去路，或者说她还没找到活路就绝望了。

“丫头，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傻不傻啊——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想不开呢？”先冲下黄河斜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女人，她的旧花棉袄上套着一件黄马褂。脸上的皮肤黑而粗糙，十根变了形的手指上的细小的裂缝中蓄满了脏兮兮的污垢，双手指甲缝儿里黑乎乎的污垢尤为明显。她右手上沾着许多的面。很明显她是一个环卫工，她正在和面做饭。她伸出带面的右手犹豫了一下；急忙缩回。然后用左手使劲拽住王玉玲的一只胳膊。“小媳妇你不能干傻事啊。你走了你的孩子怎么办？你的父母怎么办。我的傻丫头”她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泪眼婆娑，声音哽咽。接着是另外两个妇女冲下来。接着是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冲下来，孩子张着双臂；一边小心翼翼的顺着斜坡往下跑，一边哭腔哭调的说：“妈妈等等我。”

王玉玲被五六个热心的好心的女人；拽着胳膊；推搡着后背缓缓走上黄河的斜坡。热心的好心的女人们七嘴八舌的；笨嘴笨舌的拼凑一些词儿安慰她，开导她。

而王玉玲伤心着、感动着、心情复杂的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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