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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皇室贵族，新年下，更是数不清的礼节往来，文若正好脸上伤未全好，便推有病一概应酬都免了，因此一连几日来都闲在家中，四爷自是忙得不可开交，难得也闲暇时也总会抽空来瞧她。文若开始赌气不理，经不住四爷温言抚慰，且也不能太拿大，方渐渐回转了。眨眼便到了初七日，家里打发了宋嬷嬷来瞧文若。文若接了嬷嬷，道：&ldo;原该我给替阿玛额娘拜年来着，如今却劳您来了。&rdo;宋嬷嬷道：&ldo;听说格格身上不好，老爷福晋都急的什么似的呢。&rdo;文若淡淡一笑，阿玛额娘必也知道自己是假病。两人进了屋子，遣开外人。宋嬷嬷便道：&ldo;来福儿……&rdo;文若忙止了她，&ldo;阿玛也知道了?&rdo;宋嬷嬷道：&ldo;早知道了。也知道格格……&rdo;说着便往文若脸上瞧，一面从怀里掏出封信来，递给文若。文若忙拆了来看，却是两个字：&ldo;李卫。&rdo;登时全身冰凉。一面道：&rdo;辛苦你了，宋妈妈。坐下暖暖身子再走罢。&rdo;宋嬷嬷见她神色不似往日，略坐了坐，便告辞回去。

这里文若拿着那信，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与李卫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他干什么使这样毒计?心里咬牙道：&ldo;好个李卫!我便会会你!&rdo;。

北京城西南角上，有家名叫老牌坊茶馆的小店。店虽不大，却十分精致，茶也很好。因不当道，生意一向比较冷清，这日，文若换了身简单装束，从后门出来，赶了马车直直地奔了这间小店来。虽是便装，仍是难掩华丽。小二一看，便知道是大宅子里出来的贵人，忙堆着笑招呼，文若皱了皱眉头：&ldo;实在是找不到简朴的衣服穿，就这身仍然是太招摇了，好在这里冷清，当不妨。&rdo;

便进了茶楼，按着年羹尧事先说的上了楼，果见东南角里坐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眯着一双小眼睛正往这瞧，文若便知必是他了。款款走至那桌前，却见那人仍是打量着她，轻笑道：&ldo;怎么李爷不请我坐么?&rdo;那人咳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把搁凳上的一条腿拉了下来，摆正，一边摇头晃脑的道：&ldo;年大爷忽地变了小福晋，这个……这个……快请坐，请坐!&rdo;一边叫道：&ldo;小二，上茶。&rdo;

文若大大方方坐了，打量着这一历史传奇人物，果然如书上写的&ldo;一副痞子样&rdo;，脑子里浮现出&ldo;韦小宝&rdo;的形象，暗想，该叫韦卫或者李小宝才好。却见李卫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嬉皮笑脸地道：&ldo;小卫子今天是托了年爷的福呢，还是托了福晋的福呢。来福儿没死的冤了。&rdo;文若笑道：&ldo;年爷是四爷的人，文若更是四爷的人，咱们都托了爷的福。李爷，你说是不?&rdo;李卫笑道：&ldo;是，是，是托爷的福。&rdo;收了笑又道：&ldo;我小卫子若不托了爷的福，早就饿死在街上了。福晋，这您可知道?&rdo;

文若浅笑着，斟了杯茶，端在手里，抿了口，方道：&ldo;我只知道李爷如今是四爷跟前得用的人，英雄莫问出身，以前的事，什么打紧呢。&rdo;李卫摇头道：&ldo;英雄不英雄，我他妈不在乎。&rdo;又盯着文若正色道：&ldo;我只在乎一个人，一件事：为四爷做我能做的一切事。&rdo;文若心里略动了一下，把茶杯搁好了，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ldo;谁敢在爷眼皮下使绊子，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要撞在我眼里，决不放过。&rdo;文若淡淡道：&ldo;不知道来福儿做了什么对不起爷的事呢，值得你这样大费周章。&rdo;李卫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一条腿不自觉又搭在凳子上了，文若只作未见，仍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ldo;又不知道文若哪里得罪了李爷，竟要置我于死地?&rdo;

李卫的小眼睛却彷佛突然变大了起来，盯着文若，一字一字的道：&ldo;福晋与年爷都不是普通人。&rdo;文若拿杯子的手抖了一下，仍是极力镇定，正要开口，李卫又道：&ldo;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感觉，感觉而已!自我去年去了趟江南，回来见着年爷，就觉得不一样了。&rdo;文若心里更是乱跳，暗道：好厉害的痞子!脸上却仍保持着微笑，道：&ldo;年爷是年爷，如何能跟文若一并对待。&rdo;李卫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文若。文若满腹疑惑，接了一看，惊讶道：&ldo;我的生辰八字怎么会在你手里?&rdo;李卫道：&ldo;前月，年羹尧去了趟西藏。求见活佛。活佛原不见他，他便递了这张纸进去，活佛竟然见了。&rdo;文若只听的云里雾里，这些事从未听年羹尧说过。但隐隐觉得李卫更没有必要骗她。

李卫又道：&ldo;他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哼哼，什么能逃了我眼去?&rdo;文若没想到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事情，心里乱成一团。记起今次来的目的，仍是笑笑，道：&ldo;这些都是你们爷们的大事，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李爷你是一心为四爷的。四爷是我丈夫，敢问李爷，天下有那个女人不为自己夫君呢?至于年爷，别的我不敢说，为着四爷的心也是同你我一样的。如今四爷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跟年爷，便是四爷的左膀右臂，何必搬了石头砸自己脚呢。&rdo;李卫想了想，道：&ldo;好，我且相信你。&rdo;文若笑道：&ldo;李爷果然是明理的人。时候不早了，我这便回去了。&rdo;起身欲走，李卫又道：&ldo;上次的事，只是警告。若真要你死，只怕今日你也不会站在这里了。&rdo;文若淡淡道：&ldo;那便多谢李爷手下留情了。&rdo;脚下却未停，款款向楼梯行去，一句若有若无的话，飘至耳里：&ldo;来福儿早该死了。&rdo;文若仍是面不改色，缓缓下楼上车，心里却冷笑道：好个一石二鸟!

坐了马车往回走，事情已完，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只顾赶路，便一路欣赏起景致来。文若瞧着外面这花花世界，顿时心痒，自己来了大清这么久都没机会好好逛逛大街，今日反正已经出来了，错过机会可太对不住自己了。忙叫道：&ldo;小凳子!小凳子!&rdo;扮成车夫的小凳子听闻略勒了勒马，&ldo;咱不回府了，去天桥!&rdo;小凳子闻言，差点没从车上跌下去，苦着脸道：&ldo;好主子，您就饶了我吧。奴才这屁股可再经不起板子了。&rdo;文若啐道：&ldo;有我呢，怕什么?再啰嗦我先就赏你一顿板子。&rdo;小凳子垂头丧气地道：&ldo;喳。&rdo;一面赶车一面又道：&ldo;主子去天桥干什么呢?要去不如去城西，今儿个有庙会，卖书的，卖字画的，古董玩意儿热闹着呢。&rdo;文若更听的心痒难耐，便道：&ldo;那就去城西。还不快赶马?&rdo;小凳子忙甩了甩鞭子，吆喝了一声，马儿撒开四蹄，一溜烟地直奔城西。

跑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总算到了。老远的就听到各种小贩叫卖的声音。马车一停下，文若就跳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往人流中钻去。小凳子急道：&ldo;主子您慢着些，看人多‐‐哎等等我啊&rdo;忙急急的追上来。文若一心想甩开了他，图个自在，在人群中左一钻，右一钻，两下里不见了影儿。半晌见小凳子没跟上来了，方站住了脚，心里好笑：&ldo;小凳子，今天可对不住你了。&rdo;

一边打量起来，果然就像以前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儿，庙门前的空地里，摆开了无数的小摊，最多的就是卖字画的，文若一面走，一面看，有时甚至能看到唐寅等非常名贵的画，可惜自己不会辨真假，只能干看看了。又有卖胭脂水粉并各样钗环的，这些文若固是不缺，可她见过的，尽是名贵的金钗、玉钗，在这里偶尔见到一两根别致的木钗，也是看的两眼发亮，直叹还是天然的东西好。还有卖冰糖葫芦和糖人的，此时也顾不得仪态，买了根拿在手上一路走，一路大嚼，引得无数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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