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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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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广告仨兄弟各奔东西，王俊凯去了趟巴黎，王源回重庆复习，千玺仍去骊山拍戏。霍兮却没有去，她脸上的伤还要再缓几日。正好大伯一家要从老家过来，霍兮正好陪陪他们。要说海纳也是下了本的宠霍兮，欧亚敏气归气，霍兮一受伤还是第一时间调整了行程，时间留得宽宽的给霍兮养伤，生害怕那点伤会留下寒毛大点痕迹。王俊凯他们羡慕得不得了，感慨海纳就是有钱，对霍兮简直是“佛系培养”。

大伯一家来北京先去祭奠了奶奶，听说奶奶来北京后几次发病，大伯大娘也很后悔，更觉得对不起霍兮，让她一个孙子辈的孩子背这么大的罪。堂妹看到姐姐在北京当了大明星，听说还见过王源，羡慕得不得了，表示回去后一定奋发向上、好好学习，像堂姐一样考上北京的大学！

几日后，大伯决定带奶奶的骨灰回湖南老家。这天下午霍兮送他们去了机场，回来已近傍晚，一声轻雷，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幸好这几日为了保护伤口，出门总打着阳伞防晒，这会儿下雨了也正好用到。霍兮戴着帽子、大大的口罩，在离家最近的超市门口下车，买了些日用的东西。

脸上的伤口就快好了，还有三五天得考虑回剧组去，现在出门已经很不方面，尽管她总是打扮得相当低调，也难免被人认出。因为脸上受伤的事不想被过度关注，所以即便在北京闲着霍兮也不敢回学校上课，这假就一直请着。

也许是海纳的公关做得好，霍兮现在几乎不用去上课，只需把该参加的考试参加过关了就行。学校大大小小的文艺演出、慈善义演庆祝活动什么的，倒是时常参加，大概是因为这类活动多有媒体采访曝光的原因吧。霍兮起初对这样的上学模式也是有些抗拒的，但是亚敏姐一再劝说她，说公司也不希望她放弃本来学业，提议可以给她找一对一的辅导老师在工之余帮她补习。但霍兮从小到大从来就没上过补习班什么的，更不要说一对一的补习老师，觉得尴尬，就推辞了。幸而法学的那些课程也没有多么晦涩难懂，又在网上买一些专业的教程来学，平时抽空下点功夫，考试什么的，也还能应付得过。后来又觉得少去学校，也就少面对些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和质疑，也就慢慢习惯了这样的自学方式。刚签约那会儿网上还有人传霍兮缺课太多被中央民大开除什么的，时间久了好像大家也习惯了，不再有人提起。

霍兮拎着东西、打着伞沿路边慢慢往回走。路灯还没有亮，下着雨行人不多，四周一片阴沉沉的晦暗。

霍兮停在街口人行道边等了会红灯。悄悄瞥了一眼街道对面，又看见那个身材高瘦佝偻、穿着落拓过时、戴着眼镜、帽檐压得很低的中年男子。这个男人霍兮这几天看到过两三次，本以为是这附近的住户，可看他今天下着雨却连把伞都没有的站在那里，又觉得不是。但说他是流浪汉吧，这会儿看他卸下眼镜擦雨水的动却还有点文绉绉的样子。

手机忽然响起，霍兮腾出手接通，是王俊凯，“你巴黎回来啦！”“嗯，我刚出机场。”人行道的绿灯亮了，霍兮接着电话向街对面走去。

“给你们带了礼物哦。”王俊凯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听电话一边慢悠悠地系上安全带，心里暗自欢喜。这次在巴黎精心挑的礼物霍兮一定会喜欢，听说霍兮还在北京家里养伤，王俊凯决定抽空自己把礼物送去。

“小凯，你太客气了。”耳机里传来霍兮温柔恬淡的声音，还有一些隐约的雨声，“北京什么都有，那么老远的还带东西过来，真是麻烦你了……”王俊凯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小溪就是对谁都是这样客客气气的。但如果你走近她，就会发现这只是她为小女生的一种害羞，不肯把内心表露的太明显，其实玩开了还是超级可爱的……

“啊——”王俊凯这边正听着霍兮说话，忽然被电话里霍兮突然发出的尖叫吓了一跳，赶紧冲着电话大喊，“小溪！小溪！你怎么了！小溪——”电话不知为何挂断了。王俊凯急忙拨回去，没有人接。再拨一直没人接，王俊凯急了，一脚轰起油门，车子冲出停车场，飞快地向海淀方向驶去。

路上王俊凯一直在拨着霍兮的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心里急得要死，脚底下开始不顾一切地狂踩油门。小马哥原本在后座带着耳机听音乐刚嗨起来，被王俊凯一脚油门不是安全带系着差点起飞，卸下耳机一看怎么路也不对了。急忙问他怎么回事？可此时王俊凯满耳都是电话里无人接听的“嘟——嘟”声，满脑子都是“小溪怎么了！”，哪里还听得到他的说话声。小马哥在飞奔的车里吓得大呼小叫，抱怨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王俊凯又中了什么邪！

眼看车子已进入海淀，霍兮的电话忽然通了，王俊凯惊喜地冲着电话大声喊，“小溪！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小凯，我没事。”那头传来霍兮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哭腔。王俊凯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你真的没事？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在海淀医院，我……”霍兮正说着，电话又莫名其妙的突然断掉，发出一阵急促的忙音。

王俊凯一听霍兮在医院，顿时又急得不行，再次加速向海淀医院驶去。

到了海淀医院，王俊凯停车摘了安全带拉开车门一头冲进医院里。

这会儿医院人还挺多，王俊凯一路往里走着，左看右看的找霍兮，电话一直拨着，可是一直提示关机。王俊凯明知道霍兮近在咫尺，可他情急之下转来转去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四周人来人往，一张张面孔陌生且疏离。数不清的人来来去去，可是完全看不到那个能让他安心的女孩的影子。王俊凯越找心越慌，他满头大汗，大大的口罩越来越抑制着他的呼吸，使他几乎喘不上气来，脑袋一阵阵眩晕，周围的人都成了虚影。王俊凯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忍不住一把扯开口罩，大声喊出：“霍兮——”。

一个身影冲过来拽住他的臂膀，几步把他拖进旁边楼梯间的拐角处。王俊凯瘫靠在墙上大声地喘息，跌坐在楼梯的小马哥同样喘着气心有余悸，“哎哟吓死老子了！你疯了吗王俊凯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多人你想要做啥子！哎哟吓死我了……”说着又赶紧跳起来抓过王俊凯手里的口罩两下给他带好，“你说你要做啥子，你说嘛，你说了哥给你办，你再不要吓你哥了行不行？”

王俊凯喘过气来，反应到医院这么大，自己在人堆里瞎找也不是个事，就给小马哥说了下情况。

小马哥帮他分析说，如果霍兮说自己没事肯定就不会出什么大事，最起码霍兮的安全是有保证的。霍兮只是在医院，在医院不代表她有事，至于电话打不通，有可能是没电了什么的，让王俊凯不要着急。建议不然到急救中心那边看看，也许那边会打听到一些消息。

于是两人又赶紧往急救中心走，路上一个陌生号码打来，接通却是霍兮，王俊凯几乎要喜极而泣。霍兮说刚才她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得知他已经来了医院，说自己在5号急救室门口。

两人赶到5号急救室门口见到霍兮，正在那里焦急地走来走去。看见他俩进来急忙迎过来，王俊凯看她神色仓皇，一身雨水，衣服上还沾着血迹，连忙问她，“小溪，你怎么了？”“小凯，”霍兮这时忍不住泪水扑簌掉落，哭着说：“我爸，让车撞了……”

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安静的病房里灯光明亮，一个头缠绷带苍白憔悴的中年男子正躺在雪白的床铺上昏睡，身上插满五颜六色的管子，床头的监视器发出细微的“滴滴”声。

不远处的稍暗的窗下放着两把椅子和一个小圆几。霍兮正坐在那里，眼睛都已经肿了，还是忍不住默默的流泪……

“小溪，你别哭了。”这句话王俊凯这小半天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虽然知道没用，可是……不劝又怎么过得去，小溪她难过成这个样子，脸上的防水创口贴都帮她换了好几次，看到小溪呆呆的坐在那里哭，任由自己在她的脸上笨拙的动来动去……平时她哪里会这样，王俊凯觉得心都要碎了……

可怜的小溪，她也许是压抑了这七年的泪水。自从七年前她的父亲锒铛入狱，她是如何陪着生病的奶奶，在对父亲的痛恨中一个人撑起整个家。来北京后奶奶再次病危，因为害怕没钱给奶奶治病，她迫不得已和海纳签约。那时候没有人帮她，一直以来，她一个人努力，一个人想尽办法坚强的活。本以为自己要过得很好，等十年后父亲出狱，给以那样耻辱的方式抛弃、离开自己的父亲看看，自己没有他也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但谁又想到，当今天遇到危险差点被车撞到的瞬间，这个扑上来推开自己倒在血泊里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她的父亲。这个人确实是那个她曾经痛恨的人，在救护车上霍兮看了他衣袋里的身份证件，“霍冬青”这个久违的名字深深的触痛了她一直以来坚韧不懈的灵魂。七年的岁月里，她也曾想到过父亲也许是爱她的，否则就不会为了给她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去做违法犯罪的事。可周遭的环境、人们鄙视的目光、生活沉重的负担，让她不得不继续痛恨下去，仿佛唯有这样，靠着这样的恨意，才能激起绝境中的求生欲望负重坚持！

可当今天父亲猝不及防、并且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提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霍兮心里忽然迸发的，只有后悔、后悔、千千万万的后悔：后悔自己的不原谅，后悔自己的大意，父亲他偷偷来看自己，自己竟然没有认出他，如果自己早一两日认出他、原谅他，又怎么会让他、以这样的方式相认、又如此痛苦地躺在这里！

霍兮又想起小时候过生日，父亲给她买的、那个她最喜欢的大兔子，喜欢到天天抱着睡觉，和兔子说话，假装自己是兔子的妈妈，或者感觉兔子就是自己的妈妈……可是当父亲在奶奶的哭诉声中被带走，家门口围观的人群终于散去，再看到床角那个随着自己长大已经变小变旧的兔子，自己又是怎样嚎啕着抓着它冲出门，将它朝着警车离去的方向狠狠掷了出去……后来夜晚每每空荡荡的床上，她也后悔。又想着至少兔子还陪伴过她很久，她还记的兔子的样子……可是如今她却记不清父亲的样子，她把父亲遗忘在铁丝电网的高墙里，她把她的小兔子弄丢了，丢弃在另一个荒芜的世界里……

“小凯，你先回去吧。”很久，霍兮才止住哭泣，她很小声地对王俊凯说，“你还没有回家，家里肯定很担心你。这里没什么事，今天太麻烦你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不累。”王俊凯正说着忽然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是还守在门口车里的小马哥打来电话，“俊凯，你快出来！海纳的人来了，我看见欧亚敏了。”

王俊凯放下电话心中郁闷得要死，这会儿肯定不能让海纳的人看到自己在这里，可是自己一走就得丢下独自难过的小溪。唉，这个圈子就是麻烦，屁大点事都有可能招黑上头条。知道纠结也没用，王俊凯只好万分不舍地离开，“小溪，答应我一定不要再哭了，叔叔会好起来的，我明天有空再来看你……”

可惜第二天王俊凯并没有时间来医院看霍兮，他一整天心里都很惭愧，他知道即使有时间自己也没有办法去看霍兮了。上午时分，“中年男子舍命扑救当红小花旦”的新闻已经在娱乐头条上铺天盖地。海淀医院门口守着一波又一波的记者等着拍照采访。舆论各种猜测，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千玺早已看到，王源虽没看到但王俊凯也打电话告诉了他。两人都给霍兮打了电话表示安慰，虽然也想去看看她，但都知道去了也见不着只好罢，只能电话里问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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