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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起过往云烟迷眼（第1页）

日子不久便到了学堂试考之日。言老夫人嘱咐了许多，大抵都是叫她放轻松，莫要在意这试考名次。何沁清将她拉到一边，倒是没说什么劝慰话语，而是神秘一笑：“就像平常那般，你定是能拔一的。待拔一，我送你样好东西。”

“如此信任，我必不能辜负。我等你将东西送进我房中。”言琉映自信满满，眼中淬着光，就如同今日骄阳。

出门前，言母才姗姗来迟。她狠狠剜了何沁清一眼，便摆回了夫人的架子。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女儿，不是那府中卑贱的奴隶。她好似没有意识到，冷声命令：“莫要给你父亲丢脸。”

言琉映笑应一句，便由无终搀上马车。言老夫人倒是多看了这奇怪少年一眼，但还是尊重言琉映，没再多问，笑看着马车远去。

大南对普通的地位尊卑不是那般严苛，只执着于奴隶卑贱。这学堂有为平民百姓设的，亦有为世家贵族设的。不必言说，其中待遇当然不同。这试考，便是为这些世家贵族设的槛。若是连这槛都过不了，便只能推迟入学，直至通过。

言琉映今日穿得漂亮了些，白粉衣裙做工精致，绣着漂亮花纹。至云将上次买的首饰拿出，给她插了几支。此时的言琉映身上才有了些女儿家的鲜活，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漠。

她出发得早，早到了许多。此时学堂中人不多，她随意寻了个位子。却没想刚坐下，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

“好久不见。”面前的人一袭淡蓝长裙，容貌清秀，正是侯府嫡女江锦双。

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会是如此。言琉映面对曾经好友还是有些逃避，想要露出笑容，却发现怎么也扯不起嘴角，只得闪躲视线。

江锦双轻轻瞥了她一眼，便抬步擦肩而过。言琉映内心复杂，垂眸于手中书卷上，却只看进去寥寥几字。

她没有看到，江锦双找了个离她不远的位子，一直深深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挤进的人越发多，她的身影被层层人遮挡住，江锦双才收回视线，心颤了许久。

试考的题目简单，言琉映轻松答完了，当天下午各府便收到消息。与她所料一致，她和江锦双并列第一，其次便是那穆长止。

除去这三人，倒没了什么令人瞩目的人。哦，还有一位，是远远吊在末尾的林世子。至于为什么瞩目，不是因为他那烂到头的成绩，而是一颗热爱食物的心。

“林世子踏线过了试考，怕是得庆祝个几天了。”言琉映好笑地调侃。一旁懒洋洋趴着的无终捏着榜单，草草扫了几眼：“庆祝不得了。林向识试考完就跟他爹说想做个厨子，不愿去学堂，应该要趴个一两个月。”

言琉映撑着头，难得放下书与旁人说笑，好久才结束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

之后，无终枕着胳膊睡去，而言琉映提笔细绘，画的不是壮丽山河，不是心中大志，只是一间小屋子，寥寥几笔，甚至犹如稚儿胡乱涂画。

傍晚时，何沁清遣人将她的东西送来，是两条红绳，编得好看精巧。言琉映看着这两条红绳有片刻愣神，随即抿着唇陷入了沉思。

至云进屋的时候只见一片漆黑，自己主子对着摊开的书发呆。点上新烛后，那人儿才回过神来，但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了？”

“陈小姐与那压了穆长止的小姐闹得不愉快，听说是那压了穆长止的小姐诋毁了您，说您……”至云难以启齿，低下头试图逃避。

言琉映还是那副冷淡模样：“直说。”

“那李小姐说您惺惺作态，心狠手辣……因嫉妒害死了自己胞弟，如今还在此等小小试考上做手段谋名声，说是卑劣小人也不过也。”

至云不敢再去看言琉映的神色。

“李兰心……”她捻着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念叨，忽而一笑：“不知这李家是何等本事，竟教出了这种……蠢货。”

“传去何姨娘院里便莫要管了。”

她便要看看，何沁清究竟能不能让自己接这份礼。

何沁清并没有让言琉映久等，几天后便传来李小姐身体抱恙在家休养的消息，李家家主也亲自上门寒暄。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但何沁清却是直接找上了她，对她坦言道：“此事不全是我的手笔。”

言琉映静静等待她的下文。何沁清见那摆在桌边的两条红绳，声音里有了些闷闷不乐：“我是劝言鹫压一下李家，但他之后与我道侯府也插了手，所以才这么大的反馈。”

言琉映听见她的话，手颤了颤，杯中的茶水洒出。虽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忍不住为之动容。

“茶水怎的这么苦……”何沁清尝了一口便放下，眉头紧锁。言琉映知道她的想象，笑而带过：“我爱喝苦的。偏偏是那甜的我尝得心烦。”

之后两人虽是聊得话多，但言琉映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坐立不安。临近话尾，她清浅笑着：“何姨娘可否帮琉映将红绳带上，琉映手笨，系了半天也系不上。”

何沁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欢喜应着：“我来我来。”

红绳系在手腕处，衬得白滑的皮肤更甚。鲜艳的红色圈着细腕，看着就似白雪腊梅，漂亮得不成话。

第二根红绳，何沁清没有再系在言琉映身上，让她自己带。她在黎明将至时将它寄了愿，随君去了那遥遥天际边，落进晨起的红日，耀着那枝上鸣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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