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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不就是擅自安排续弦吗？这林老爷忒也小气！永玙对林如海如此小题大做，甚有微词。主要是他不该任由黛玉跪在地上，却无动于衷。

永玙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去英雄救美却被文竹死死拉住。

&ldo;爷，人家父女谈心，您千万别去掺活！&rdo;忍下的后半句话是‐‐如果您还想当林家女婿的话！

后面两人动静不小，林如海和黛玉却都未察觉。只因碑林本就非林家禁地，有其他游人也属正常。且他父女二人心事重重，无暇旁顾。

林如海确实不满黛玉擅断，却也没到雷霆震怒的地步，适才种种多半是做给赵氏并孙姑娘看的。他既无心，自然要断绝得狠些。只是不曾想，黛玉当了真。

&ldo;地上凉，你起来说话。&rdo;林如海忍着不回头道。他和贾敏虽对黛玉宠溺，却也教育极严。去荣国府之前的黛玉，做事之前一定会先禀明父母，绝对不会任意妄为。

黛玉却不愿意起来，沉声道：&ldo;今日之事，玉儿知错了。父亲是玉儿最亲近的人，玉儿但凡有什么心思、想法都应先禀明父亲，不应该瞒着父亲。&rdo;

&ldo;哎，你既知错，如何又不听父亲的话？&rdo;林如海摆手让黛玉过去。

黛玉这才起身，走到林如海身后一步距离处停下。

林如海指着碑文上刻字对黛玉道：&ldo;你可知这段话的意思？&rdo;

黛玉定睛看去，原来是《诗经&iddot;郑风&iddot;将仲子》一段。

这段故事是说古时候，有个名叫仲子的男青年，爱上了一个姑娘，想偷偷上她家幽会。姑娘因他们的爱情还没有得到父母的同意，父母知道后会责骂她，兄弟、旁人都会说闲话，所以要求恋人别这样做。后来人普遍引为&ldo;人言可畏&rdo;之意。

&ldo;父亲是说，玉儿今日行为会落人话柄，影响、影响闺誉？&rdo;黛玉答道。

&ldo;正是。&rdo;林如海点点头，&ldo;你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却为父亲张罗续弦，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你顾伯母与咱家亲厚，故她不会多想。但若是旁人或者你外祖母家人知道，保不齐会说你不孝，丝毫不顾及母女感情。&rdo;

&ldo;且续弦是大事，你如何就替父亲做了主？那孙姑娘就是再好，若我，我‐‐&rdo;不喜欢的话，林如海不好当着黛玉的面说出口，只好转言道：&ldo;便似今日这般，你让人家孙姑娘的面子往哪里搁？&rdo;

黛玉一心以为事情水到渠成，却没想到竟是从头错起，只能垂手听训。

林如海低头看见黛玉小脑袋几乎埋进了胸口，实在心疼，不自觉放缓语气问道：&ldo;你且告诉为父，究竟为何这般一意孤行？&rdo;

黛玉咬咬牙道：&ldo;母亲离去已久，父亲身边却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照顾。而我，我不知何时万一离开父亲，父亲又该怎生是好？&rdo;

林如海不知原来不仅他在为女儿未来担忧，女儿竟也时时刻刻惦记着他，哪里还忍心怪罪黛玉，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道：&ldo;傻孩子父亲这般大的人，哪里就一定需要人照顾？倒是你，年纪轻轻，怎么操这么多心？你就不怕父亲有了继室，她对你不好或者父亲一时疏忽，疏于照料你？&rdo;

黛玉见父亲言辞恳切，知道他并不再生气，长舒口气，柔声道：&ldo;顾伯母问过玉儿同样的话，玉儿便答相信爹爹不会忘记玉儿，也自信能照顾好自己。&rdo;

林如海闻言失笑，&ldo;怎地，你个小孩子就能照顾好自己，爹爹反倒不成？&rdo;

黛玉眼珠一转，得寸进尺道：&ldo;爹爹，玉儿想您续弦，想我们一起回京城，还想、还想再有个弟弟。&rdo;

林如海吃惊地看着黛玉，惊讶于她的执着，却也心疼并欣慰女儿的成长。果然几年磨砺下来，黛玉性情已十分坚毅。

续弦？如今看来确实需要认真考虑。而京城是一定要回的，他还想在官场上再拼一拼。怎么地也要做黛玉的靠山，让她能有资本得个好归宿。

至于儿子，如果黛玉能有个兄弟，自然多个照应；若是没有，他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不强求。

女儿都大胆出面为自己张罗相看了，当爹的也不能太腼腆吧！林如海轻咳一声道：&ldo;傻丫头，这些哪里是你操心的事。你只需要听贤弟的话，好好读书练舞，把身子固好。旁的事，自有爹爹料理。&rdo;

见黛玉睁着一双大眼睛祈求地望着他，似乎在追问旁的事究竟怎么处理，林如海只得接道：&ldo;圣上已答应父亲辞去巡盐御史职位，新的御史不日便至金陵。等到交割完毕，明年开春想必咱们就能回京城了。到时候自然有人替你爹张罗。&rdo;

亲事两字，林如海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无奈呀，他脸皮真是比自家闺女要嫩。

黛玉仰头看见林如海微红的耳廓，知道事情这才算是彻底成了。她下手张罗再怎样也比不过父亲手腕，继父亲病情之后心底第二块大石落下。

黛玉终于有了心情挽着林如海的胳膊陪他欣赏碑文。

林如海边看边不忘嘱咐黛玉道：&ldo;今日让你顾伯母为难了，你切记回去后备两份大礼，分别给你顾伯母和孙姑娘送去。&rdo;

黛玉点头应是，忽然想起赵氏的话并杨毅与孙姑娘神情，有心说与父亲知晓，又怕被父亲训斥逾矩，嘴唇翕张，到底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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