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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生死二（第1页）

“诸葛掌门，您也在这里啊。许久不见，掌门您的气色可是愈加好了。”

“哪里哪里，这可比不得你们长久修炼的，能不能采阴补阳不说，练就一身仙风道骨总是有的。”

“掌门快别笑话我了，什么仙风道骨，这一路舟车劳顿的，灰头土脸还差不多。”

“咳，要不是他们帖子下得急，我们哪里需要这么赶。这倒好，幸亏只是让我们观战，不是让我们出手比试。要是比试一二，我恐怕就下不来台啰。”

南隅堂诸人一早便领了命，先在自己的座次上安顿了下来，眼看堂主还没有从议事堂过来，大家都有几分惴惴的感觉。楚秀月看着周遭的人面亦是甚为生疏，便先忍不住低声与郑绍道：“照理，现在也不算太冷，可我总觉得身上寒浸浸的，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不大吉祥的事情出了。”

郑绍虽是亦觉得不好，然而眼看几位同门师兄不似往常般谈笑风生，便也不好多说，便只好低声安慰道：“还没开始呢，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这次上场的人，堂主可有告诉你是谁了么？”楚秀月虽是揣着三分害怕，但好奇之心却是不减，“自从苏师姊病愈之后，她都不大露面，我亦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堂主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郑绍亦是有些无奈，“这半年，你瞧他还信谁几分呢？凡事莫不是关起门来和苏师姊商量，哪里肯往外漏出来一星半点呢？！”

“不过今儿这上场的人，倒也不难猜出来，”孟珏似是听到了郑绍和楚秀月的对话，便突然开口道，“我瞧着，莫不是和两年前一样，还是他两人单打独斗罢了——这也倒好，平素里堂主便也不大看得上我等的功夫，眼下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与我们无关的。”

孟珏这话到底说的有些露骨了，饶是方岩平素经历的风浪多了，此时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周围的人纷纷起身，这才发现原来谢瑾已经进了校场。一群人便也依照礼节行礼的行礼，客套的客套。然而等大家都回身落座之时，才发现休阳和苏子凌并没有回到南隅堂的座次上。还没等南隅堂诸人各自交换不解且担忧的眼神，便见谢瑾已经飞身入了校场，朗声道：“今日南北堂比剑夺帅，原是日子有些提前。南隅堂诸位远道而来，已是不易。方才，我亦和休师弟问过一二，休师弟说，南隅堂今日上场的，亦不过是他与苏师妹二人。事有凑巧，我亦是打算由我自己和穆师妹两人，完成这次的三场比剑。”

谢瑾话音刚落，北宸堂没人说什么，倒是有旁的门派先开口道：“两人比三局，还都是北宸堂的故人，谢掌门，您今日这比剑倒是有趣了！”谢瑾并不理会底下人半是玩笑半是讽刺的意头，只微微眯了眯眼睛，继续道：“正如这位仁兄所说，我与休师弟同出一门，两年前南北堂比剑之时，彼此也都有些了解。所以，今天的比剑夺帅么，我们就一局定胜负。”

此言一出，不啻在座群雄都甚为惊讶，就连站在校场一边的苏子凌与休阳俱是一惊。苏子凌忙看向休阳，但见彼此都是相同的神色，反倒不好再深究些什么，只是心下俱是惊诧不已。苏子凌尽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方对休阳道：“那么，这便是有进无退了。”

休阳点点头，一面尽力握住了苏子凌的手道：“是，但得同生共死，亦算是我不负你。”

两人话音刚落，便见穆青已经飞身上场，这两人亦是别无他选，便干脆也飞身上了比武台。

风乍起，这四人两两相对之中，终是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末了，到底是谢瑾先开口道：“师弟不怪我决定来得仓促吧？”休阳嘴角微挑，沉声道：“师兄以掌门之尊，做甚么决定，都是有道理的。”

谢瑾倒不在意休阳话中的不满之意，只微微抬手道：“如此，那便请罢。”

休阳点点头，几乎是同时，四个人便拔出了长剑。苏子凌与穆青同时一个转身，就在场下群雄以为此二人又要用出一样的剑阵之时，却见苏子凌的半个身子闪在了休阳的后面，穆青则上前半步，站在了谢瑾的前面。

“这……这到底哪一边要用阴阳剑阵呢？”旁人先不说其他，南隅堂诸人亦多是上次看过阴阳剑阵的布阵，饶是老成如方岩，也不觉失声道，“怎的两面的剑阵都有些奇怪，并不似常理。”

郑绍听方岩如此说，胆子似乎也大了一些，便跟着道：“阴阳剑阵原本就是讲究阴阳调和之道，虽然没有明说以阳剑为主，阴剑为辅，但是阳为上，阴为下的常伦总不见得出错呵，但这是为什么……”

“阳剑为主固然是正理，”孟珏听到郑绍说的有些不伦不类，便跟着开了口，“但是为主的一方未必要做前阵。方师兄所言怪异是否是觉得，开局以阴剑布阵为先，已经损了阴阳剑阵的名头？”

方岩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所谓攻守之势难分，才是一个剑阵最为严密高绝的地方。但开局布阵的竟然是持阴剑的两名女子，这便大大破了阴阳剑阵的规矩。你看，这一招……”

方岩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被场上的比试吸引了过去。几人议论的时候，这两边早已你来我往，过了几个回合。方岩定神细看，慢慢亦觉得对垒两方这些年的气功与剑法都甚是不凡——只说一点，之前的阴阳剑阵，对垒双方大约只是得其形，未解其意，所以弄到最后，剑阵便让他们自己生生地给拆开了。而现如今，持剑布阵的双方似乎有了更多的默契，两边出手的架势都带出了“阴阳调和”的八卦之意。

如此，便是真正的阴阳剑阵吧！方岩这样想着，便留意看着场上。只见苏子凌的长剑几乎贴着手臂的高度横扫一剑，继而在结尾时突然转了剑尖的方向，反手刺向穆青的面门。穆青亦不示弱，只一个空翻闪开，脚未落地便见长剑从穆青的右手带着旋儿刺向了苏子凌的右肩。旁观群雄只见穆青的长剑似是直刺入前，却又浑似灵蛇一般微微颤动，只觉得这剑法并不似明剑派常有的招式。正在众人惊讶之间，却见苏子凌亦是回身一转，反手一剑指向穆青身后的谢瑾，而苏子凌的出剑亦是看上去刚柔难辨，端得竟是与穆青那一剑有异曲同工之妙。孟珏见状，不由地“啊”的一声先叫了出来，继而感叹道：“以灵蛇惊鸿之态，取复攻之意，阴剑之妙，莫过于此！”

楚秀月看得甚是不解，便道：“难道这对垒双方用的都是阴阳剑阵么？可方才你们都说这布局的架势不是阴阳剑阵的开局呵。”

然而，没有人回答楚秀月的问题。因为台上四人此时缠斗得越发激烈，就像往日比剑拆招一样，缠斗得愈是激烈，双方的剑招出手便会越快。此时，观礼的人只见休阳和谢瑾的出剑尚算稳重，彼此之间的剑招虽也是日渐狠绝，但端得是明剑派的堂堂古风。然而苏子凌与穆青的招数却愈加变化多端，兼着二人本身体态轻盈，出剑亦是越来越有鬼神难测之意。从远处看，倒像是这两人攀缠在阳剑周围，仿佛依附松柏的女萝，本身无甚么定力，却可以甚为灵动地进攻或是躲闪。

穆青眼见他们彼此的出招已经到了难解难分的地步，便咬紧了牙，亦是希望赶紧比完这一场。于是穆青剑锋一转，剑星点点半路转弯，直奔休阳身上大穴而去。苏子凌一愣，心知不能由着她破了这一局，便体随气动，与休阳一左一右地用出了一招“紫气东来”。

然而穆青却似是早有预料，便挽了剑花护身，左右一格便挡住了休阳这边的攻势。休阳与苏子凌明白，下一招大约便是穆青半回身同谢瑾联手用出“太极封印”这样的招数来强攻，便索性半收回了剑招，以待穆青那边攻过来。可穆青似乎并不满意与这种平凡的过招，只见她并不回身欲与谢瑾联手，反而自己手腕回环，直接一剑刺向了苏子凌的上盘。

穆青这一招便有些阴狠了，饶是休阳和苏子凌早有准备，也未曾料到穆青会放弃和谢瑾联手布阵的可能。如此，苏子凌便给休阳丢了个眼色，休阳会意，一面任由苏子凌辗转腾挪躲开穆青，一面休阳亦是取了“围魏救赵”的法子，长剑直接指向稍稍落在后头的谢瑾。

以攻为守，是为绝杀，亦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数。

谢瑾见两人联手攻来，倒也不觉得以外，只一面侧身靠近穆青，以尽可能联手以对，一面又挽了剑花来护身。穆青在后面亦是跟的很近，剑锋上星光点点，几乎剑剑直指苏子凌的周身大穴。苏子凌不得已，便也只好□□回手和穆青还招。一时间，剑阵中四个人又变成了两两相对的格局，两柄阳剑气势大盛，剑光中寒气四射，端得是堂堂之阵。而在阳剑交手其间，两柄阴剑犹如灵蛇一般前攻后挡，仿佛鬼魅一般穿梭于阳剑的剑光之中。一时间，群雄之中惊叹之声四起，饶是南隅堂诸人，亦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资历如方岩一般的人不由地连连点头，低声道：“所谓阴阳之和，为对垒之本，当时如此。”

楚秀月微微蹙眉道：“可是……这个剑阵，似乎与两年前的样子不大相似……那时候，虽然北宸堂出手亦是神鬼莫测，但是阴阳两剑的配合远没有今日这般，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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