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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贾后抬头朝他细看，忽道：&ldo;是你？不是让你在赵粲那侍候吗，怎么又回来了？&rdo;

&ldo;适才是赵太妃打发奴才送年礼来的，恰巧见着孙大人的年礼抬进来，见其他公公被董公公叫走了，就自作主张回话，娘娘恕罪啊！&rdo;小宦官听见贾后问他，便又赶忙抢上几步跪下了，心中却在为自己的回答而得意。

&ldo;好灵巧的人，本宫怎么舍得责罚你呢？以后可要当心，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该做的，便是十万火急之事，也不要去做。&rdo;

&ldo;是是是。&rdo;小宦官忙叩首道，&ldo;赵太妃打发奴才送年礼给娘娘，金簪、玉簪各十支，花钿、金钗各十个，取十全十美之意。另外还有白玉枕一对儿，白玉瓶儿一对儿，白玉镯子一对儿，说是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简薄才好，并问皇后娘娘的安。&rdo;

&ldo;好啊，你把孙秀给本宫的年礼，给赵粲去。我也懒得费心再想什么给她！&rdo;

&ldo;是。&rdo;小宦官叩了一个头道，&ldo;奴才日日在赵太妃宫里侍候，不见赵太妃有异动，和皇上也不近，和后宫其他妃嫔也不多说话，只是情面搪塞而已。大臣们也大多只有在节上才给她送些礼，礼物的厚薄自然不能和皇后娘娘比肩。当然，王公大臣也是凭着皇后娘娘与太妃相厚，若看太妃面子，怕是逢年过节也略显凄凉的，娘娘不妨去看看其他太妃娘娘便可知了。&rdo;

&ldo;眼睛盯紧些，礼物厚薄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有时候平时一点半滴的交情，也是了不得。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可要处处留意着。还有那个听雪，心思颇多，怕是赵粲还有所不如呢。&rdo;

&ldo;奴才知道了。&rdo;

贾后冷眼瞧着小宦官退去，心中暗想：&ldo;本宫想要让贾氏永世无虞，便挑了一匹马代步，是不是千里马，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只要它安安稳稳地能走路奔驰，本宫就能安心做事。若它初时神骏，到后来竟要拉本宫后腿，那本宫也只好将这马匹舍弃了。赵粲就好比这马匹，听雪就好比马鞍马蹄铁，本宫可要牢牢地牵好这根线……半路出家的和尚，有几个是好和尚呢？董猛啊，本宫可是最信任你的，你算是跟着本宫最长久的奴才了……&rdo;

董猛见贾后沉思，走进殿后也没有打扰贾后，只在一旁侍立，等到贾后回过神来，才清咳一声道，&ldo;事儿都妥当了，再过片刻皇上就要过来了。皇后娘娘想法子哄哄皇上，想必皇上能听得进去呢。&rdo;

&ldo;知道了，你先下去吧。&rdo;贾后喝着参茶，习以为常地望着董猛退去，十六个宫女捧着盆、毛巾、镜靶等物事上来，将贾后引到偏殿屏风之后的一个浴池中替她洗浴更衣，最后梳妆打扮。更有六个宫女在寝宫内间铺设帐幔，高设红烛。

等掌灯之时，惠帝果然由数十个内监引着到贾后宫里来了。贾后满面堆笑地迎接出去，扶住惠帝的手道：&ldo;皇上万岁，恭贺新禧。&rdo;

惠帝也笑着道：&ldo;多时不见皇后笑了呢，看来有大喜事？&rdo;

&ldo;皇上英明，除去皇上身边居心叵测之人当然是大喜事啦。&rdo;贾后携着惠帝到内殿坐下，又满上一杯醇酒给惠帝道，&ldo;这第一杯，恭祝我大晋朝年年风调雨顺，国富民安。&rdo;

&ldo;好！&rdo;惠帝接过酒盅，一饮而尽。

贾后笑意融融地将酒盅拿过，又倒了一杯酒给惠帝：&ldo;这第二杯，希望皇上子嗣昌盛，不要因为遹儿之事徒添烦忧。&rdo;

&ldo;嗯。&rdo;惠帝点点头，接过酒盅一口喝完，将酒盅递给贾后。

贾后又斟了一杯道：&ldo;请皇上说说，欺君之罪如何处置，弑父之罪又该如何处置呢？&rdo;

惠帝拿过贾后手中酒杯，咂咂嘴道，&ldo;死罪！&rdo;随即一抹口角上的酒渍得意道，&ldo;这朕可知道呢！&rdo;

贾后道：&ldo;依皇上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是不是这个理儿？&rdo;

&ldo;我朝不是有律法么？别问朕了……繁杂得很！&rdo;惠帝放下酒盅，似乎酒力不支，扑倒在了桌上，贾后泄气，这个皇帝心中终究不是很明白。但若是皇帝心中明白了，自己又未必能成得了今天的气候了。想到这里，贾后忙搀扶了惠帝往床上睡去了。

才开年，朝中并没有万象更新之气，反倒是阴雨连绵了很久，弄得整个洛阳城都湿哒哒的。这样的天气，也让大家都不好受：&ldo;什么时候出太阳呢？&rdo;&ldo;呸，你说太阳啊，我说太阴！&rdo;&ldo;我说，老兄们，在说什么，也不怕被割了舌头？&rdo;一个人背过手去，觑着这天色，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朝着铜驼街走去。那两个人到也硬气，朝那人的背影怪叫道：&ldo;在阿鼻地狱等着你勾了舌头去呢。我们自说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又有什么干系！&rdo;&ldo;是了，他原不懂的！&rdo;两人相顾大笑，到不防董猛踱到两人跟前，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ldo;公公大安！&rdo;两个本在嬉笑的人见了董猛，心中一沉，手脚并不怠慢，齐齐地给董猛扎了个千儿。

&ldo;两位可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都不在各人主子前伺候着，跑这宫门口来，可不太像话啊！&rdo;

&ldo;今儿轮不着我们当值。&rdo;一人道，&ldo;公公可得闲儿，我们请公公去乐乐可使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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