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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秋渐（第1页）

连日雨后，秋日渐近，凉意渐袭。小院落了一地的叶子，门外响起一声“公子”，顾归扶在柱上的手蓦然一紧，目光所及之处，片片的散乱的落叶便在来人脚下。

顾归靠在大柱之上，满头的大汗，汗水已浸湿了衣衫，她从屋中移到门外用了整整半日的时间，一丝力气都不得。

他一双白靴踩在深绿带水的叶上，一袭素缟还是那般模样，顾归将头低低垂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来，似是一夜未睡般，眼下一片乌青，短短胡茬已长了许多。

明明才二十二三的年纪，头上却是多了许多白发，一夜之间竟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甚是憔悴。

顾归看着他一双脚停在自己面前，还未抬头便听到他声音传来：“姜如慕。”

曾经的姜如慕是多么想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他嘴里被叫出来，可如今竟是在此番情景之下，却也是点点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生怕他听不清般的说到道：“嗯，我，姓姜名如慕。”

她是想过告诉他的，可姜家百余人的魂魄可能安息？

她应该恨姬家所有人，包括他。

如慕抿嘴笑了起来，抬起头来，问到：“那你也应该知道你们姬家做的好事了吧？”

当年的姬家并非袖手旁观而已，若非她藏在死人堆里听到些本不该听到的东西。她还真是不知，堂堂武林盟主竟能勾结师罗来灭她族。

下巴猛然一疼，像是下一刻就不属于她了一般，可生死既已无望，些许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她脸上仍挂着笑，他手上又加了力道，她却仍是无动于衷：“怎么？你倒是不说话了。”她勉力提起自己的手，抚上他的脸，陡然提高了声音说到：“我杀的人还是少的，至少还不够偿我姜家上下一百二十四口人的命！”

他抓起她那只手，厌恶之色露出，问：“翁深雪呢？”

听他提到翁深雪那个姑娘，姜如慕脸上的笑似凝住了一般，那个姑娘实在是个好姑娘。

可自己却杀了她。

如慕拧着眉说到：“我真正欠你的命，只她一条而已。”

她已站不住下倒去，他却还是捏着她的膊腕不放，将她一把拉近他，他身上的青竹味还是那般浓，怕是又在竹林里坐了一夜吧！

如慕屏住呼吸，尽量转过头，不去闻，才能不去想。

姬随又低下头轻柔地含住了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蛊惑一般的开口：“我也只杀一人，咱们便算两清了。”

他父亲与弟弟还有几位师父的死相极惨，甚至他父亲的尸体至今还未寻全，其他人的尸体亦是不全，皆被分成碎块，或许不多不少，正好有一百二四块吧！

对于姬家这些年的事情，他不是不知晓，甚至在当时父亲与枢儿往不归谷去之时路过歇山之时他还曾见过他们一行人。

听着她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在耳边轻轻浅浅的响起，她在遇到他时已奄奄一息，若是自己心未软，若是自己没有带她回姬家……

她怎能……

黑暗中，他转身坐起。

如慕脖上一紧，立时不得呼吸起来，她却一心求死，故而连眼睛都未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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