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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突然的送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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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盈王后怒不可遏，都忘了要侵入蝌蚪的思维。她的手攥紧了，这时候蝌蚪就算想答应也出不了声。

王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了事呢？蝌蚪一边处于窒息中一边还在想着。既然自己是如此累赘，麻烦而棘手，她干吗不杀了自己算了？

“母后！孩儿求你了”疏月吼着，怒火带着高温席卷了整个走廊。尽管蝌蚪眼前发黑，还是能看见他以令人吃惊的力量和胆量把王后拉开了。

王后的劲力一松，才让蝌蚪缓了一口气，顺着墙就瘫了下去。王后震惊不已，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现在，她的目光凝聚在疏月身上——她最心爱的亲生儿子如今倒戈相向。

“离开这儿，去继续完成你的日程，小蝌蚪。”疏月情绪激动，看都没看王后一眼。蝌蚪敢肯定王后此刻正在儿子的脑袋里大喊大叫，责备他竟然敢护着自己这个火灵野丫头，“快去！”

高温从他的皮肤辐射而出，在四周噼啪作响，一瞬间蝌蚪想起了向松那隐忍的性子。看来，疏月的烈焰也一直隐而不用，而且威力竟然好像要更强在，蝌蚪可不想在边上等着爆炸。

于是她踉跄着溜开了，离王后能有多远就躲多远，不过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对母子瞪着对方，仿佛摆好了架势准备开打，但那对决是蝌蚪无法理解的。

蝌蚪回到房间的时候，侍女们早已经等在那儿了，其中一个胳膊上还搭着一条裙子。侍女们给蝌蚪换上一堆丝绸华服，戴上黄金和宝石，然后又帮蝌蚪整理头发和化妆。像往常一样，她们一言不发，即便这个上午让蝌蚪变得一塌糊涂如惊弓之鸟。

午宴一般都是吵吵嚷嚷的，女人们聚在一起吃饭，讨论着即将举行的婚礼以及贵族们热衷的其他蠢事，今天却大不相同。蝌蚪回到那个能远眺河流的露台，穿着红色羽衣的侍从在人群中穿梭，而穿铠甲的侍卫要比以往多得多，活像在军营里和当兵的共进午餐。

向松和疏月也在，两人自然早就换了一身盛装，风采迷人，汉中王也正在向将士至意。这些战士都很年轻，灰色的战袍上闪亮的甲片熠熠生辉。这自然不是一般的火精人士兵，火精人的士兵们往往只有破破烂烂的衣服，和他们相比简直一龙一猪。

诚然，这里的水灵族是要参军的，但不必真的上阵厮杀。他们都是王公勋贵的儿子和女儿，对于他们来说，战场不过是另一个到此一游的地方，不过是训练的一个阶段。可是对金、木、火、土四种人来说——对曾经的蝌蚪来说，那是断港绝潢，是死亡判决。

不过现在的曾霏思必须保持微笑，和他们寒暄，对他们勇敢的献身表示赞许。每一个字都如此生硬，以至于蝌蚪不得不躲开人群，藏到一个半掩着植物的壁龛里去。人声依然鼎沸，仿佛与正午的骄阳争辉，不过在这儿好歹能松一口气，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你没事吧？你的伤治好了没有？”

向松站在面前，看起来有些担心，还有些古怪的放松。他喜欢被重臣和宿命环绕，蝌蚪想他在这儿应该如鱼得水，因为他的雄才大略只有在这里才能完全体现。就像自己在市集里做小偷的时候一样，蝌蚪暗想。

虽然蝌蚪很想就此消失，但还是挺直了背说：“他们可真漂亮整洁，我还以为这是一场选美比赛呢。”

向松皱起了眉头：“小蝌蚪，他们就要到前线征战。我觉得每个人都该真心地为他们送行。”

蝌蚪觉得好像，战争难道是靠这些人打的吗？她讽刺道：“这些衣服一尘不染的漂亮小孩上战场就像去玩耍，我人生里的哪一部分让你觉得我该为此劳神？”

“他们是被挑选行伍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勇敢。”

“好吧，我也希望我能相信那些最可怕的战斗，都是这些衣冠楚楚的俊男美女们经历过的，那些最血腥的胜利都是他们干净的手和靴子取得的，如果他们可以如此，也许就不需要我哥哥付出生命了。”蝌蚪完全不相信这些美少年们，对战争有任何的裨益。

向松看上去很想冲蝌蚪大声嚷嚷，但他还是把这冲动生生吞回去了。蝌蚪对他的脾气早有了解，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如此控制自己，倒让蝌蚪觉得自己有些太刻薄了，有几分像那个讨厌的卫有仪。

不过，一想到自己丢掉性命的哥哥，和只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的父亲，蝌蚪又觉得自己说的还远远不够。

“这是开赴前线的第一支完整编制的水精人军团，”向松叹了一口气，尽量以平静的口气说道，“他们会和火精人一起作战，吃穿用度也都和火精人一样。当他们抵达斜谷道时，蜀人不会知道他们是谁。而当箭矢落下，当敌人试图冲击阵线时，他们的战斗力会让敌人措手不及。这支可怕的军团会把敌人消灭干净。”

突然间，蝌蚪觉得又是冷又是热：“希望如你所愿。”

但向松没有扬扬自得，反而有些伤感地说：“其实，小蝌蚪，这是你给了我灵感。”

“啊？”

“当你在选妃大典上从天而降时，没人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我想蜀人遇到类似的事情也是如此。”

蝌蚪努力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能激发灵感的人，更何况这还是战争策略。向松盯着蝌蚪，仿佛还想多说几句，但终于还是没开口。两人此时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其他人都在把酒言欢，觥筹交错之间，和蝌蚪一起训练的那个听风吹雨之术的秦岳走过来，他先是向王世子行了一个礼。蝌蚪看见他也穿着军装。看来他也要去打仗了。

“埋伏得如何啊，向松？”秦岳咯咯笑着，指了指周围的人，“要是在蜀人那儿，这丛花草可哄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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