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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如果没有定向治疗,病情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恶化······”
“出院。”陈启的回答异常平静。
医生说的陈启都懂,可胃癌晚期治与不治又有多大的区别呢。临近年关,他可不愿一个人再窝在这里了,病房内其余病人彻夜的痛嚎声让他难以忍受,更何况干瘪的钱包也不支持他再治疗下去,出院或许是他最好的选择。
简单收拾了一下,不到一个小时,陈启便背着小包走出了医院大门,一切杂物他都没带走,对一个将死之人,身外之物早已不再重要。
“回家。”
现在陈启脑海中只留下这一个想法。车站前,陈启也第一次奢侈了一把,给自己买了张高铁票,原先他可舍不得,毕竟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也不过六七百块。但与大多数人想象的不同,陈启的工作收入并不算低,他在一家大型中外合资企业中工作,虽才上了一年班,但每个月的收入也有一万来块。
原先的陈启万般节省,只为了给女友小慧一个家,而现在不用了。
在得知陈启得胃癌后,小慧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手机、微信全部拉黑,还带走了陈启为数不多的存款。陈启也并没有报警,他不想将人生剩余的时光浪费在这些糟心事上,更不想见到她撒泼的模样。
下了高铁,陈启又打了个摩的,直至傍晚才回到熟悉的村子。
开锁,推门,老屋里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陈启嗅了嗅鼻子,嘴里自顾自的念上一句,“爸,妈,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陈启是在对墙上的两块灵位说话。
上了几炷香后,瞧着落灰的家里,不顾劳顿,陈启随即开始了清扫工作。人嘛,可以穷,但一定不能脏!
洗洗涮涮,陈启一直忙活到半夜。等最后将洗净的拖把垂在院角,陈启长舒一口气,随后悄然抬起头来,群山环绕下,星空分外璀璨,而每一颗星都似有无限的活力一般熠熠生辉。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瞧着星光,立于院子中央的陈启不禁回忆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父母除了这套老房子,唯一还留下的就是一套通背拳拳谱。小时候,陈启就是在站在这个院子里,在父亲严苛的监督下练拳。
“练武强身。”
这是陈启父亲常年挂在嘴边的话,可事实却完全相反,不仅父亲不到四十岁就离世,现在又轮到了陈启自己。
璀璨星光下,陈启甩甩手头的水渍,如多年前一样摆好架势,正所谓:十年太极不出门,一朝通背打死人。通背拳威力颇大,陈启也是好多年没有耍过了。只见陈启双膝突弯,双脚横开随后紧然抓地,接着拧腰、拔背,身似弓来,手似棉,全身力气陡然从指尖窜出,而双条胳膊如似皮鞭一般,看似绵柔,却在一放一收下,激起一阵破空声。
陈启越打越快,此刻的他哪里能看出来是个癌症病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拳越来越快,心里却越来越苦涩,癌症、父母一切的痛苦都压在他身上,他无人诉说,只能将所有的不甘都集中在了双手之中。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很努力的去活了,可为什么偏偏是我!”
即便无人看到,陈启也不愿流下眼泪,他死命咬紧自己的牙关,似乎在对抗着什么,可他内心的嘶吼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愤恨间,陈启步子猝然向前一踏,带着所有的怨气与不甘,将拳头死死砸在了院子中央的铁树上。
“砰!”
铁树颤颤,可它的枝叶如针似刺,陈启的拳头在接触的瞬间便被扎出血来。伤口的疼痛感让陈启逐渐平静下来,而就是在这一瞬间,陈启的脑海中如雷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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