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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其时朝霞如彤，映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面庞如玉，一双眸子似宝石般流动着霞光，那种欣喜直从眸中透出来，可是渐渐的，那丝喜悦就不见了。他见她神色怅然，不由问：&ldo;怎么了？&rdo;

她说：&ldo;还是放了吧，让它们自由自在的飞，多好啊。&rdo;

他于是将手指微松，两只蝴蝶振翅飞去，缠缠绕绕，终于远了，两人望着蝴蝶飞去，皆是静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他说：&ldo;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顺着河往南走，总得三四日，才能到铁齿关。&rdo;

她心下大惊，问：&ldo;你不跟我一块儿走么？&rdo;

【正文‖大坑】《乌云珊丹》（三）他仍旧只是摇了摇头。

她说：&ldo;那些贺仳人要是知道你救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们还是一块儿走吧。&rdo;

他淡然问：&ldo;你怕我对别人说出你的行踪？&rdo;

她脸涨得通红，大声道：&ldo;我虽然是弱质女流，也知道恩义二字，你于我有救命大恩，我怎会忘恩负义，疑心于你？&rdo;

他将马缰绳递到她手中，说：&ldo;走吧。&rdo;又说：&ldo;这马脾气不好，你不可鞭打它。&rdo;

她大吃了一惊：&ldo;你要将马送给我？&rdo;

见她这般模样，他反倒笑了：&ldo;你一个女人，要是没有马怎么走得出去？&rdo;轻抚着马鬃，说道：&ldo;这马儿是糙原上最快的，连闪电也追不上它，若是遇上追兵，你快快逃走即是了。&rdo;

她反倒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ldo;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do;

他倒极认真想了想，方才道：&ldo;因为你叫我想起了一个人，你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她。&rdo;

不知为何，她倒有点闷闷的，垂头不语。他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鲜红的朝阳，在马股上拍了一把：&ldo;走吧！&rdo;

那马儿清嘶一声，一跃而出，但闻蹄声答答，瞬间去得远了。

糙原空旷，万芒起伏，一人一骑直迎着朝霞而去，过了好久她方才回首，但见那人仍立在原处，四周糙海茫茫，便如汪洋大海一般，波làng起伏，他孤伶伶立在糙原深处，渐行渐远，最后马儿驰过丘坡，再也瞧不见了。

太阳晒在人脸上，有一种微烫火辣，既没了马，他便慢慢走回去。

顺着金瓶河往北，沿着河滩一直走了大半日，倒出了一身汗，索xg脱了羊皮袍子。但听河水哗哗，远处牧人还在放声唱着长调：

青翠的松树是那太阳的光彩啊哈嗬，美丽的荷花儿是那湖水的光彩嗬xgqg温柔的乌云珊丹姑娘哟啊哈啊哈嗬，是那qg人金平哥哥心中的光彩哟……他拨了一jg芦苇的嫩jg含在嘴里，新鲜的糙叶清香，就像刚才她的笑容，微带甘甜，仿佛缓缓的沁入齿间。哗啦哗啦的芦苇沿着风势倒伏下去，露出河滩那头的马队，领头的骑手望见他，不由得欢呼起来。别失早就纵马直奔过来，近前来下了马，行了最恭敬的伏地大礼，满脸都是欢喜的样子：&ldo;大汗，要是再找不着您，可真要急死了。&rdo;一旁的奴隶早就扯着缰绳跪下来，让他踩着自己脊背上了自己的马，年轻的大汗却似乎有点漫不经心，问：&ldo;忽都而失呢？&rdo;

别失道：&ldo;没能捉到公主，大伙儿都觉得不甘心，大统领又亲自带着人往南搜去了。&rdo;

占登于是笑了笑：&ldo;那个公主真的很漂亮么？&rdo;

别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齐整的牙齿：&ldo;听捉到的俘虏讲，公主是他们南蛮子的什么第一美人，我想就像咱们糙原上的乌云珊丹一样，一定长的好看得不得了。&rdo;

好看得不得了么，其实也不见得，只是比糙原上的女子要显得纤细，却有一种奇异的疏静，即使是在惊恐慌乱万分的时刻，仍旧皎皎清明，仿佛折月山头的新雪。占登想起她的笑容，那笑容也仿佛山头新雪反映的月色一般，淡淡的几乎要溶入夜色中去，他不由自主又笑了笑。

只是没想到还会再见到她。

huáng昏时分帐外一阵喧哗，兴高采烈的卫士们簇拥着一涌而入，将一团柔软的东西推攘伏倒在地毡上，所有的人都在哄笑，她双手双足都被缚着，仿佛一只幼shou，落到最深的陷阱里，绝望般抬起头来。

当看到他时，她的目光忽然像是风里的火把，忽的一下子便蹿起很远的火舌。

忽都而失笑着行礼：&ldo;大汗，这女人凶得很，仔细她咬伤您的手。&rdo;然后不待他说话，便开始轰人，不一会儿便将金帐里拥挤的卫士们全都轰得gāngān净净，自己躬身行了礼，也退出去了。

她伏在地上盯着他，警惕而绝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可是仍旧很安静，安静到几乎可以听见她转动自己眼珠的声音。

她的眼睛非常黑，像是亮泽的宝石，又黑又亮。

他没有动。

她说：&ldo;请你放我走。&rdo;声音里带着柔软的恳求，却有一种坚定的执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奴隶们不知为何一个也不进来点灯，于是他自己拿了火镰，嗒嗒的打燃，点着案上小臂粗的牛脂巨烛，偌大的帐内顿时充盈着明亮而柔和的光线，帐顶上金粉彩绘的那些花儿，在微微摇曳的烛光下更显得金壁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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