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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琴音凄哀（第1页）

阿远的速度很快，从胭脂楼风风火火地拿着琴回了茶阁，他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殿下，属下去胭脂楼问那老鸨拿的，可是她们那里最好的琴了。”

“不错......”宴云朗话还没有说话，看到跟在阿远身后走进来的掌柜，他脸色沉了下来，“掌柜过来是有何事？”

掌柜的心里憋了一团怒气，他鲜少遇到这般嚣张、不懂礼数的人，若不是看在对方是皇子的面子上，他定然是要将人赶出去的，但此刻面对宴云朗，他还是稍稍收敛了自己的怒意，“二皇子，您的侍从影响到了别的客官喝茶，还请您好生看管。”

“本皇子的人若是影响到了别的人喝茶，就让他们离开便是，大不了他们的茶钱本皇子替他们出了。”宴云朗丝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本皇子唤他来去，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你们若是耽搁了，让本皇子不高兴了，你们这数十年的茶阁，怕是也不用继续开下去了。”

赤裸裸的威胁，不仅让掌柜的面色阴沉，更是让对面的宴子傅蹙起了眉，他不悦地站起身来，走出了包间，对门口不知何时站着的老陈附耳两句。

“怎么了？”宋瑶听戏听得起劲，只觉得这宴云朗今儿怕是被人下了蛊，之前她倒是没发现，他的胆子还有那么大的时候。

“无事。”宴子傅显然不愿意多说，将话题一转，对向了对面包间的两个人，“这宴云朗当真是什么都敢说，这茶阁就连着圣上都不敢随意动，他还真够无知的。”

所谓无知者无畏，宴云朗是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他这般闹腾，也不怕不好收场。”宋瑶喝了口茶，“这宋宁来找宴云朗，也是不会挑时机，这怕今晚过后，她夜会二皇子的消息也该传出去了。”

虽说这里是茶阁，保密性好，但是若有人滋事闹事，其余人又有谁会不去凑这个热闹？底楼喝着茶的，哪一个不是恨不得跑上楼来看戏的？偏好清净喝茶和爱凑热闹，从来都是两码事。

“你就不怕这消息一传出来，丞相府名声受损？”宴子傅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她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上一次臣女进雅竹馆，不也让众人笑话了好一阵？”宋瑶显得有些无所谓，“不过都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相比起丞相府，只怕背地里笑话宴云朗的人更多，皇室的颜面，也要毁在他的手里。”

一个皇室的摄政王，一个丞相府的嫡女，却对对面包间里的侄子和妹妹丝毫不关心，甚至看戏的心态愈发浓厚了。

“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才带臣女来喝茶的？”宋瑶可不信什么突然想喝茶了这种理由，更何况宴子傅选的还是这个包间。

“瑶儿在府里闷了那么久，难得出来逛逛，没点乐子怎么能行？”

而身为乐子的两个人对对面包间的聊天一无所知，宴云朗一脸无所谓地使唤阿远将琴放在了旁边的台面上，又冲着宋宁努了努嘴，“去吧。”

掌柜气得涨红了脸，刚想发作，却被急急赶来的小二拦下了，他凑近掌柜的耳旁，说道：“隔壁那位爷说了，这边的事情不必理会了。”

掌柜的诧异，心中暗道这声音都这般吵了，那位爷居然还受得了？想当初，那位爷在包间喝茶，楼道上就多了些声响，他都将人直接从二楼扔了下去，如今这是怎么了，转性了吗？

但是既然那位爷发话了，掌柜的也就没再继续纠缠，冷哼一声将门猛地关上，下楼做他的生意去了。

宋宁闭了闭眼走到了琴后坐下，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许是太过紧张和害怕，她愣是想不起任何一首曲子，搭在琴弦上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怎么了？”宴云朗懒洋洋地斜靠在一旁，“不是说自己琴技了得吗？如今怎么一首曲子都弹不出来了？莫不是之前都是在说大话？”

“不是的不是的。”宋宁惨白着脸，声音都弱了下来，“民女这就弹。”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快转动着，抬手便是一首带着思愁的曲子。不得不说，宋宁的琴艺还是有几分能听的，这首曲子听着虽然悲凉，婉转间却又有丝丝缕缕的情意挣扎着款款流出。

都说琴声能传递人的情绪，若是浮躁的人弹出来的曲子便是轻浮的，若是如宋宁此般害怕甚至是恐惧的，弹出来的便不自觉带上了浓重，让原本就哀伤的曲子更为凄哀，甚至连那若隐若现的情意都被隐了去。

宋瑶这么多日都是在宴子傅的琴声中静心入眠的，现在乍一听到宋宁的琴声，还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她就算是不看都能想象到宴云朗此刻的神情，定然是极为精彩的。

“看来今晚，本王要给瑶儿洗洗耳了。”宴子傅叹了口气，“本王本是带你来寻乐子的，不成想这曲子算是彻底毁了本王的心意了。”

“臣女倒是不觉得。”宋瑶弯了弯眉眼，“毕竟等下还有一出好戏要上演不是吗？让臣女想想......不若就叫做相府四姑娘传情不成反被厌恶？这出戏想来是精彩的。”

宴子傅失笑，他摇了摇头，眉宇间透着无奈，“瑶儿，本王还是头一次知道你那么爱看戏。”

“自然。”宋瑶毫不客气地承认了下来，“毕竟这出戏，若是放在市井上，想必也是有很多人爱看的不是吗？”

说话间，宋宁的琴声缓缓停了下来，她胆怯地抬起眼看向宴云朗，“殿下，民女......弹完了。”

静......静得连风拍打着雕窗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宋宁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低气压在整个包间内漫开，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啪啪啪。”

好半晌，缓慢又带着一丝狠意的掌声响起，“好啊，宁儿弹得真好，本皇子一时竟想不到要奖励宁儿些什么好。”

宴云朗起身，负手踱步到宋宁跟前，弯腰对上宋宁的眸子，看着她微微渗出的泪水，突然笑了，声音却是凉凉的，“奖励宁儿去好好学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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