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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第2页）

二十年来，他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宋观说过话。

即便宋观对他一直很不好。

那些这辈子的回忆和繁杂的十八个世界记忆交错在一起。宋观望着沈顾，有些出神。一旦全部记忆故事串起来之后，事情就变得很显而易见了，沈顾就是一个&ldo;特殊存在&rdo;。宋观一字一字道：&ldo;你是。&rdo;

正好天上有一片云缓慢地飘过，遮住月光。

沈顾盯着宋观，眼眶竟略微有些红。宋观必须承认，自己小时候特别爱去欺负沈顾，就是因为对方快被他欺负哭时的那个模样，十分惹人怜惜。他就是贱得慌要去招惹。虽然这个原因他本人一直都没明白过来，并且，如果不是因为如今这一出，他以后应该也不太可能明白过来。

就像宋观说得那般一字一顿，沈顾也同样一字一字地回复宋观道：&ldo;我，不，是。&rdo;

哪怕已经尽力克制，这话里到底还是带出了情绪，仿佛是恨。

宋观抬目：&ldo;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就是诺亚？&rdo;

回忆和沈顾相处的蛛丝马迹，宋观猜测对方应该也是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和他遇到的情况不一样，对方想来是在长大的过程里，慢慢想起来了。

沈顾厉声道：&ldo;我根本不是什么诺亚！我就是我，别的人我谁都不是！&rdo;

宋观看了沈顾半晌，说：&ldo;不管怎样，你肯定有诺亚的记忆。&rdo;

楼下有车辆驶过，呼啸着一下就跑远了。

&ldo;是。有了又怎样？&rdo;沈顾竟然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他此时的神色很冷，&ldo;我有他的记忆，我就必须要是他？我还有其他很多记忆，难道我必须得是他们吗？&rdo;

宋观望着沈顾出不得声，他从来没有在沈顾脸上看到过这样冷厉的表情。

好半天，宋观才说：&ldo;你是诺亚。&rdo;

沈顾眼眶红得越发清晰了，他冷冷道：&ldo;诺亚？除了诺亚，别人的记忆多得去了。你爱的，你恨的，甚至你根本不在意的已经忘记了的。我还有淮真的记忆，你最恨的淮真‐‐那个在最后把诺亚切成一块一块的淮真。&rdo;

宋观呼吸凝了一下，良久，他说：&ldo;也不算非常恨。至少多亏他，我才最后又见了诺亚一面。我原以为我再不可能见到诺亚的。&rdo;

沈顾十分冷漠的：&ldo;哦，是么。&rdo;

宋观凝目看沈顾，嗯了一声，说：&ldo;就觉得能再碰到他，虽然没和他相认，可也满足了。&rdo;又故意补充一句，&ldo;就算是当时死了，也不觉得可惜。&rdo;

&ldo;是吗？那还真是感人。&rdo;沈顾冷笑，&ldo;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早说了的，他们中间哪怕任何一个，都同我毫无干系。&rdo;

宋观忍不住叹气：&ldo;你真是。&rdo;

沈顾道：&ldo;那些记忆算什么！这么多人的记忆我难道要一个一个清算过来？凭什么要把这些记忆加诸在我身上？我为什么要为他们负责？我就问你凭什么？我就是我，他们哪怕任何一个都休想影响我！&rdo;

宋观道：&ldo;你敢说你喜欢我不是因为那些记忆影响？哪怕一点点的影响都没有？&rdo;

沈顾不答。

宋观又叹气：&ldo;其实把你叫上来，就是想着，要是事情不对，我好去跳楼。&rdo;

听了这话，沈顾怔了一下，随后厉声道：&ldo;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诺亚？好啊，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是。你想死就死吧。你尽管跳。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死。&rdo;

宋观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低头，道：&ldo;你抓着我的手抓那么死，我还怎么跳？&rdo;

沈顾依着宋观的话，视线下移，果真就看到自己穿过栏杆握着对方手腕的手。

他闭了一下眼，有心要再说一些狠话，越狠越好，但，让他就这么放开宋观的手，他又是万万放不开的。可如果不放开，那狠话又要怎么说才好？说得再狠都要打折扣。

宋观突然道：&ldo;不想死了。&rdo;

沈顾抬头。

宋观望着沈顾，他这身皮囊是多情长相，尤其眼中神采潋滟，不笑亦含是情，却又不显轻佻，没个坏人模样，是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的。这么个样子，若是其本人再有刻意哄骗他人的意思，怕是大多数人都要被哄了。所以李新乾说宋观能骗到很多小丫头，这话说出去，见过宋观的人都很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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