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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第2页）

&ldo;瞧你的年纪，怕比我女儿还小些，却要当起一大家子来，真是不容易。&rdo;英国公夫人生的面目白净，说话温和端庄，&ldo;那腌渍青梅的方子，我叫人照着做了，我那丫头吃着极好，又开胃，又舒坦，还没谢你呢。&rdo;

明兰温文道：&ldo;是我自个儿爱吃的，也不知张家姐姐是否吃得惯。&rdo;

英国公夫人微微一笑，举止间无形就生出一种贵气：&ldo;你若空了，常去威北侯府走走罢。我那丫头性子闷，不爱说话，不过心眼倒实在，怕要烦你开解开解；唉，说起来，顾侯与我家姑爷要好，你和我那丫头也当亲如姐妹才是。&rdo;

明兰听的头皮发麻，只得统统都应了，她再傻也听得出英国公夫人的潜台词：听说你和小沈氏蛮要好的，麻烦你帮着调解下她们姑嫂，欧凯？

翌日是皇室家宴，就没外臣女眷什么事了，不过小沈氏事后报告：圣德太后笑的很勉qiáng。

&ldo;哈哈哈，皇上的位置越来越稳了，她如何笑的出来！&rdo;公孙先生朗声大笑，吹着稀疏的胡须不住抖动，间杂着几声轻轻咳嗽。入冬前某日，这老头老毛病又犯，学嵇康光着膀子又唱又跳，结果风寒入体，缠绵病榻至今。

顾廷烨坐在chuáng前，眉头轻皱：&ldo;是皇上洪福齐天……先生，今后万请当心身子，您岁数也不小了，若有个好歹，岂不叫我等悔之莫及。&rdo;

公孙白石以拳头捂唇，又笑又咳：&ldo;仲怀自打做了老子，愈发没趣了！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当初你行军至皖地，天热酷暑难耐，你带头跳入白茂河洗澡，沿河几个村子的小媳妇大姑娘……&rdo;话说到一半，生生打住，瞥了眼正在桌旁滤着药汁的明兰，老头心虚的住了嘴。顾廷烨也轻咳一声，有些不大自在。

几百上千个青壮年，赤条条的露天洗浴，好壮观的qíng景。明兰肚里暗笑，却只装作没听懂，端着药碗轻轻吹着，岔开话题：&ldo;皇上倒是洪福齐天了，只可怜那位钦差大人，便是我等妇道人家，也听说如今外头人人都要参他呢。&rdo;

顾廷烨道：&ldo;那也是个书生意气的，把两淮官场搅了个底朝天，三四品的大员他说拿就拿，砍头抄家，天王老子也不怕，手段未免有些过，犯了众怒。&rdo;

公孙白石眯着眼睛，摇头道：&ldo;先帝爷在位时，前后也派过几拨人去清查盐务，倒是和风细雨，不yù多得罪人，下场又如何？两淮官场盘根错节，早已烂污成泥潭子了，他又要赶在年前给皇上一个交代，不用霹雳手段，何以捣破这糜烂。&rdo;

顾廷烨苦笑：&ldo;这个我如何不知，前次我去两淮，光天化日之下，就有死士敢来截杀钦差。唉，只是可惜了忠臣……&rdo;言下之意，颇有几分唏嘘。

&ldo;你当他是董安于，我瞧他却是主父偃，或许更聪明几分。&rdo;公孙白石捋须笑道，&ldo;他原不过一小小言官，科举不显，学问不出众，在朝中全无根基，偏心怀壮志，那该当如何出人头地呢‐‐只能兵行险招！明知这趟差事风险极大，得罪人甚，也知事后定会遭人参劾；此人赌的就是帝心圣意！&rdo;

顾廷烨凝神一思，随即透亮：&ldo;只要皇上记着他的委屈，念着他的忠心，何愁起复无望。&rdo;当今天子性子qiáng悍，他就算得沉寂一段，只要仕途顺了，连升几个品级也不是没有。

明兰听的入神，连手中的药碗烫手了都不知，插嘴道：&ldo;请教先生……倘若那位大人真是忠心为国，不计个人荣辱生死呢？&rdo;她自觉这话什么不妥的，谁知引来老头一通大笑。

顾廷烨眉宇间透着淡淡的自嘲，温言道：&ldo;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do;对于行走官场的人来说，怎允许一味把人往好处想，也太天真了。

公孙白石笑着连连摆手，边咳边笑道：&ldo;夫人磊落正道，是我等把书读歪了，落了下乘。&rdo;

明兰红着脸，端着药碗慢慢走过去：&ldo;先生就别取笑我了，先请吃药罢。&rdo;

&ldo;劳烦夫人了。&rdo;老头苦着脸，壮烈就义一般，一仰脖子喝干了药碗，直把老脸皱成了核桃仁，顾廷烨执子侄礼，起身托了碗水来让他漱口。

三人又闲聊了会儿，催着公孙老头躺下歇息，夫妻俩便告了辞，外头满目白雪，两人沿着回廊，慢慢走着，顾廷烨沉默了半响，忽道：&ldo;有件事，怕要你来办。&rdo;

明兰侧头而听，顾廷烨继续道：&ldo;公孙先生已年过半百，可怜膝下犹空，咱们挑个服侍周到又好生养的丫头，与先生为妾罢。&rdo;

&ldo;这是……侯爷自己想到的？&rdo;明兰眨眨眼睛，怎么听都不像。

顾廷烨微叹道：&ldo;先生豁达，从不将无后之事放在心上，……是师母来信了。&rdo;

公孙白石夫妇曾有一子，可惜早早夭折，偏又逢大哥早逝，留下体弱的寡嫂和一堆年幼的侄儿侄女，是以公孙夫人只得接过家务，身兼数职，既要侍奉公婆，照料寡嫂，还得教养侄儿侄女，不得离家去与丈夫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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