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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此人正是倪孝棠。

因为老首辅倪宗尧有阁老之称，于是倪孝棠也被尊称为小阁老。

他生得瘦削颀长，有种病态的清秀，眼睛细长白多黑少，眼神阴鸷，看人时眼里充满了死气。

兴许因为从热被窝里被叫起之故，眼眶上带着黑圈，更加重了这种阴恻恻的感觉。

林一闪每次看见他，都会联想到那种史书上写的，鹰视狼顾之相。

倪亨想帮林一闪讨好，见缝插针地说：&ldo;听说老爷纳妾，女公子带了贺礼来道喜呢。&rdo;

把锦盒捧到跟前给他过目。

倪孝棠淡淡瞟了一眼，天青釉刻诗文的笔洗，粗看有几处呲了，和一处小缺口，但不妨碍是货真价实的汝窑，摆在琉璃厂没有万把两银子决计拿不下的那种，这才&ldo;嗯&rdo;了一声。&ldo;收着吧。&rdo;

倪亨捧着锦盒向后退，临走不忘邀功地朝林一闪看上一眼。

寒暄开始，林一闪先恭喜倪孝棠纳了美妾，又问候他身体，又把茶从茶具到茶水夸了一通，这才转入正题：

&ldo;听闻小阁老召唤，我立刻赶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被倪孝棠慢悠悠冷笑一声终结了：&ldo;立刻赶来？不如说你好难请啊，我三催四请几张帖子发过去，你装了多久的死人。&rdo;

&ldo;不敢不敢。听说小阁老纳妾，我也不敢随便上门叨扰呀。&rdo;

&ldo;呵，&rdo;倪孝棠对这些客套话显得不置可否，&ldo;春闱要开了，你知道本届主考的人选吗。&rdo;

林一闪立刻作大惊失色状，起来墩身告罪：&ldo;天心莫测，我们这种奴仆怎敢妄加揣测皇上的意思。&rdo;

倪孝棠：&ldo;那前天在内阁，顾师秀为了本科主考的推荐人选，当着众阁臣的面和我顶缸，这事你听说了。&rdo;

林一闪表示略有耳闻。

其实事情原本更复杂。倪党以首辅倪宗尧、倪孝棠父子阁臣为首脑，把持国家政权二十余年之久，党羽众多，国政大事几乎包揽；相对能与他们制衡的，是主管军政和财政的官员集团，次辅赵阁老和兵部尚书顾师秀是其中核心。

三年一次的科考下可以招揽天下士子之心，上则是一种官员培植党羽的手段，倪党和赵党不会放过这个发展门生党羽和搂钱的机会，都想推自己的人坐上本届主考官的位子。

于是在内阁会议上争得不可开交，一时间没有结果。

倪孝棠：&ldo;哼，你是张晗的人，他是个三不沾，这些年收了我们家多少银子！遇到要紧事从来不给漏风。我也没叫你帮我对付顾师秀那小子，我也叫不动你；但是我们的人上不去，他们的人也休想，宫里到底怎么个意思，你要让我有个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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