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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今年似乎比去年冷许多。入冬一个月后，竟下了场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雪。

好在郑大梁早有准备，柴棚下堆得满满当当，她又买了些碳备着，家中墙壁厚实，稍微烧个炉子便能拢住热气，可比去年舒服多了，已算是村中过的不错的人家。

然而，在这样的平静下，一场灾难正在悄悄酝酿……

没过几日，村头一户人家有人病倒。起先高烧不退，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染了风寒。谁知不久后某夜，病人忽然上吐下泻，怎样都止不住，还没等抓药便一命呜呼。紧接着，又有两人染上同样症状去世。

这引起郑大梁的警觉与不安，准备去城里抓几副药备着。

进城才发现，各个药铺人流大增！她一打听才知道，沧州城附近几个村子都发现了相同的疫病，连城里都有贫苦人染上。所幸在人与人之间不传染，不然这会恐怕早已开始封城了。

郑大梁特意找老人了解了下，似乎很久以前也出现过类似情况，那次可是死了不少人……

她顿觉不妙！这种时疫在现代可能只是病毒性肠胃感冒，吃两片消炎药就好。可在这医疗卫生条件极差的古代，很容易就会演变成要命的大病！想她们村子，别说郎中，连个草药师傅都没有，一旦整个沧州府百姓大面积染病，这个地区会变成何种样子？郑大梁不敢想象。

原本准备只抓几副药的大梁，将当天带在身上的一两银子全换成中药带回家。为此爷爷还批评她乱花钱，哪知没过几天，全家人就因郑大梁的先见之明抢回了性命。

率先生病的是小小的四娘，大梁及时煎药才将她高烧控制住。接着石家也有人病倒，幸好石桥听了大梁的话早有准备。

此时局势已然有失控迹象，村里一半人家有人染病。石桥觉出害怕，说服爷爷父亲，拉上大梁又进了城，在已挤满慌张人群的药铺里杀出条路，又买了些比正常价格高出数倍的高价药。

药是买到了，祸事却是刚刚开始。沧州府地区这种不知名疫病在悄无声息中大面积爆发了！死的人越来越多！

有些无良药商借机发灾难财，囤积居奇，怼得正经商家进货困难。城里药铺相关草药一副价格抬高到一两银子，还不是所有人随时能买到。

官府紧急往附近州府调集草药，然而天寒地冻运输不便，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大量急需用药的人涌进城内，州府害怕发生动乱，不得不开始对入城人员限流。

期间爷爷与三柱先后染病，石家老奶奶和石桥老娘接连倒下。大梁急得不行，即使知道发烧和腹泻都是身体有炎症的表现，如此强烈的症状很可能是病毒感染，但她无可奈何，这方面一般中草药确实不如西医药效快。

经过仔细观察，郑大梁觉得问题出在水源上。得病的人大多数是贫苦人，因为家穷，冬天要保证一定供暖和食物，很多人舍不得将燃料用在烧水上，保持着喝生水的习惯，井水被冰封就会选择喝河水。

一旦生病，为了买药和食物更不会注意用水卫生，即使用药也很难好，陷入恶性循环。比如她家，四娘得病可能是年纪小抵抗力差，爷爷和三柱则不像大梁和阿姐喜欢喝热水，一直以喝生水为主。

不过郑大梁都是推测，也不敢乱说，生病时保证饮食健康总是没错。反正家里柴草充足，多烧一点也是必要的。因此嘱咐阿姐食物一定要热了吃，水也必须煮沸再喝。

不久奇迹发生，半月有余，四娘的病竟然好了！这大大振奋了大梁精神，赶紧将她的发现也告诉石桥哥和其他村人。

然而知道病因，许多人却做不到隔绝病源，村里还是不停有人倒下，能熬的就熬着，熬不过便是死，几乎隔几天就有人被抬出村埋掉。

渐渐的，大梁发现形势有些不对。因着她家没死人，还有小孩子治好了，村里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十分怪异狂热。

人在生死关头，会使出何种手段自保真的无可预测，郑大梁心中打鼓觉着不妥。可为了保证家里有柴烧，为了能赚到更多买药的钱，本来已处在农闲时节的郑大梁和石桥不得不比夏天更频繁的上山砍柴打猎，补贴家用。

她只好嘱咐郑二娘尽量待在家里，有人来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要离开院子，为了家人和自己的安危务必保持警惕之心。

不久后某天，原本要与石桥一同上山的郑大梁，因着三柱病情反复不得不留下帮阿姐照顾病人。突然家里闯进三个凶神恶煞的村人，叫嚣着让郑二娘把药都交出来！

这些混子曾到郑家来求药，但以郑家如今状况，怎么可能免费施药给他们。他们恬着脸来要不成，竟想趁家里顶梁立户的男人不在硬抢！

当初郑家穷困潦倒，这帮人不管不顾甚至落井下石，如今还干出趁火打劫、专门欺负弱质女子的恶事来！看着三个恶汉的狰狞面目，郑大梁不敢想象，若只有郑二娘一人在家会发展成何种可怕局面？！

她怒气满盈，一个健步冲出房门，顺手拽过担在门边的柴夹子，双目瞪得犹如铜铃，大声喝骂：“滚！”

三恶汉没想到她竟然在家，都吓得往后退了步，不过见她身形瘦弱更不知道她会武，又来了胆气，上前就要将她掀翻在地。

郑大梁忍无可忍，挥起柴夹子便打！都是些村里散汉，如何是练武不辍的大梁对手，不消半刻就被抽得鼻青脸肿，鬼哭狼嚎着留下句心有不甘又贫弱无力的固定退场词：“你给我们等着！”跑了……

石桥回来听说自己未来媳妇又差点被人欺负，恨不得把牙咬碎！城里的恶霸他没办法，他怂蛋！村里的再放任不理，他还是男人吗？！

撸起袖子上门把三人各狠揍一顿，并放出话去，以后谁再敢为难郑家，就是为难他石桥，为难他家！石爷爷是里正，也算半个官面上人，多少能震慑一下。

不过郑大梁与石桥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毕竟非常时期，万一有人穷极生疯……家里除了老弱妇孺便是病人，出事她俩真没处哭去。

最后两人也商量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一人一天轮流上山砍柴，最起码保证家中所用柴草量保持在最低限额。大梁也顾不上隐藏实力了，每回上山都尽可能多砍柴火回来。

如此一来，石家这些年家底厚还好些，原本刚有起色的郑家就惨了。家中那点存粮是保命根本，郑大梁绝不敢拿出去卖。碳炉棉被之类的东西也不能换钱，酷寒里有这些在，爷爷和三柱的病尚且难好，若没了岂不是要活活冻死。其他用度只能靠这一年大梁存下预备做生意的钱勉强支撑。

眼见存钱罐越来越空，家里的存药也越来越少，然而爷爷与三柱的病却反复不见好。郑二娘不得不将原本只能熬两三次的草药反复煎煮，直到淡薄无味……

就在苦苦支撑中，除夕来临，全村都处在凄风苦雨中，哪还有人有心情过年？除夕的到来只是意味着更严酷的考验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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