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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她不会碰你的（第1页）

“恶女修真记（..）”！

“即便这对你有帮助，”他平静地说，“反正你哪儿也去不了，何必在乎这些？外面的世界和你再无瓜葛，你又何必起心动念，自寻烦恼？”

“我看也是。我估计自己命不久矣。”

他歪了下头，颇为在意地皱起眉头，正如蝌蚪所希望的那样，正如蝌蚪所需要的那样。“何出此言啊？”

蝌蚪抬头看着天花板，细究着头顶上那些精致的嵌线和华丽的吊灯。细小的火焰闪动着，要是自己能感觉到那里的温暖该多好。

“你知道，卫有仪不会让我活下去的。一旦她成了王后……我就完了。”蝌蚪的声音颤抖着，在这句话里注入了全部的恐惧，希望它能奏效。“自打我闯进她的生活，这就成了她的目标。”

疏月冲蝌蚪眨着眼睛：“你觉得我不会护着你？”

“不是不会，而是我觉得你做不到。”蝌蚪的手指抓弄着身上的裙袍。虽然不像公开场合穿的那件那么漂亮，但这件也够考究的了。“你和我都很清楚，一位王后要杀人有多简单。特别是杀一个区区的火精人，简直比杀一只猫还容易。”

疏月一直盯着蝌蚪看，空气里的热量一波波地袭来。蝌蚪本能地想要回敬他，也瞪着他，但蝌蚪瞥向一边，拒绝与他目光相接。这样只能让他更得意。疏月喜欢听众捧场。

沉默继续着，蝌蚪觉得自己没遮没挡，就像是被猎食者追踪的猎物。自己就在这儿，被囚禁，被压制，被束缚。自己仅有的就是自己的声音，还有自己所了解的——希望如此——疏月的点滴。

“她不会碰你的。”

“那么蜀人呢？”蝌蚪回过头厉声质问。愤怒的泪水涌出了眼眶，它们源自挫败，而非恐惧。“如果他们把你这已经四分五裂的王国彻底击碎呢？当他们赢得了这场没完没了的战争，把你的世界付之一炬，那时候又会怎么样？”蝌蚪冲自己冷笑，呼吸里夹着颤音，眼泪掉了下来——它们必须掉下来。蝌蚪调动自己的全部来演这一出戏。“我猜，那时我们就会一起踏上生死场，肩并肩地等着受死了。”

疏月脸上仅有的一点儿颜色也褪去了，脸色变得惨白，蝌蚪知道他一定是也想到了同样的场面。那种结局像瘟疫似的，不停地折磨着他，犹如一道渗血的伤口。于是蝌蚪毫不留情地拧动了刀柄，她要先杀死他的心。

“你的统治正处在内战的边缘，就连我都看得出来。何必装出我能活下去的那种戏剧情节呢？那有什么意义？我要么会被卫有仪杀死，要么会死在乱兵之中。”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种事不会发生的。”

蝌蚪冲着他咆哮，这根本用不着演：“我这辈子还能相信你说的话吗？”

疏月站起身，恐惧的寒意在蝌蚪的胃里打转，这也不是演出来的。当疏月绕过餐桌，以干练优雅的步子走近她时，蝌蚪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发抖。但她终于还是哆嗦起来。

疏月柔软的双手捧起蝌蚪的脸颊，两个大拇指紧紧地抵住她的下巴，只差几寸就要戳进她的静脉。这令蝌蚪不安，而她强打起精神。

疏月的吻比他的烙印更灼热。

他的嘴唇压上蝌蚪的嘴唇，那触感是最恶劣的暴力侵犯。但是因为他，因为自己的需要，蝌蚪的拳头紧压在自己的膝盖上，指甲抠进了自己的身体，而不是他的。疏月需要相信，正如他的哥哥需要相信。他需要选择蝌蚪，正如蝌蚪曾设法令向松选择了她。然而，蝌蚪始终无法张开嘴巴，下颌仍然紧紧地闭锁着。

他率先结束了这个吻。蝌蚪希望他的手指不要感觉到自己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他的眼睛搜寻着蝌蚪的目光，搜寻着她试图掩盖的谎言。

“我失去了所有我爱的人。”

“这是谁的错？”

不知道为什么，疏月抖得比蝌蚪还厉害。他向后退开，放开了蝌蚪，摩擦着手指。蝌蚪愣住了，因为这个动作她认识，她也会这么做。当蝌蚪脑海中的疼痛无法忍受时，她需要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当疏月注意到蝌蚪在盯着看时便停下了，手垂在身体两侧，非常轻。

“她改掉了我的很多习惯，”疏月承认道，“这个却没能改掉。有些东西总会回来。”

“她。”当然是指他的母后——德盈。她的杰作正站在蝌蚪面前呢。经由被她称之为“爱”的折磨，这个男孩被塑造成了此刻的汉中王。

疏月慢慢地坐了回去。蝌蚪仍然看着他，她知道这样会让他心神不宁。蝌蚪让他失去了心绪的平衡，但她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所有我爱的人。

蝌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包含其中，但她知道这是自己眼下还能喘气的原因。蝌蚪小心地将话题转向了向松。

“不过，你哥哥还活着。”

“不幸确实如此。”

“那么你不爱他吗？”

疏月懒得抬头看向蝌蚪，目光溜向下一份报告，盯住那上面的某一个点。他不吃惊，甚至也不悲哀，而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困惑，就像一个努力玩拼图的小孩，可拼图的插片已经遗失太多了。“不爱。”疏月最终说道。

撒谎。

“我不相信。”蝌蚪说道，甚至还摇了摇头。

因为蝌蚪记得他们过去的样子。不但是兄弟，更是朋友，一块儿长大，一块儿接受抗争世界的教育。疏月无法割断这样的联系，德盈也无法切断这样的联结。不管疏月有多少次试图杀死向松，他也无法否认，他们过去就是这样的。

“信不信由你，小蝌蚪。”他答道。像之前一样，他营造出一种不感兴趣的氛围，霸道地想说服蝌蚪，这些都毫无意义。“我确切地知道，我不爱我哥哥。”

“别撒谎。我也有兄弟姐妹，我很清楚这里面的羁绊。这很复杂，尤其像我和我妹妹那样。萌兮永远是更有天分的那一个，干什么都很出色，又温和，又聪明。所有人都更喜欢她，不喜欢我。”蝌蚪嘀嘀咕咕地说起了过去的那些惶惑，用它们为疏月织了一张网。“鬼知道相信了谁。失去他们中的一个——失去一个哥哥……”蝌蚪的呼吸滞涩住了，思绪也飞走了。继续，利用痛苦。“那种伤痛是无可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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