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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沈幕城拍拍他的手，掀开被子下床，罗少恒连忙拉住他：&ldo;你要去哪？&rdo;

&ldo;我哪儿也不去，给你倒杯水。&rdo;沈幕城回头看着他说，&ldo;别担心，我就在这儿。&rdo;

罗少恒这才松开手，但也没放下心来，坐在床上一直看着他去另一边的桌子倒水。

沈幕城倒了杯热水回来递给他：&ldo;先喝点水缓缓。&rdo;

&ldo;嗯。&rdo;罗少恒接过水，低头喝了起来，一杯水下去后，他感觉舒服了许多，将杯子放到旁边的柜子上面，一抬头就看到沈幕城坐在床边，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ldo;好点儿了吗？&rdo;沈幕城问。

&ldo;嗯。&rdo;罗少恒点点头，拉过他的手说，&ldo;我没事儿了，你别担心。&rdo;

沈幕城用另一只手拨了拨他额头上被汗水浸湿的流海，俯身过去吻了吻他冰凉的额头：&ldo;告诉我，怎么了？是梦到以前的事情了吗？&rdo;

罗少恒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ldo;我梦到了你的尸体火化的那天……&rdo;

沈幕城愣了下，就听他又说：&rdo;确切的说，是顶替你的那个人火化，但是我当时不知道。&rdo;

因为不知道，所以以为出事的人是你，没有一点预兆，最后留给我的只有骨灰和一具死气沉沉的墓碑，那张黑白的照片让我摸不到任何的温度，也得不到任何关于你的回应。

沈幕城猜到他刚才的惊荒是因为自己，但是没有猜到竟然是这样的梦境。

罗少恒说话的时候尾音还带着一些颤抖，明显还没完全从梦中的恐惧缓解过来，交握着双手不安地绞紧着，呼吸仍显得有些许急促。

明明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和伤害却依旧仿佛像在昨天一般真实，沈幕城真的不敢想象，当初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替&ldo;自己&rdo;下葬和扫墓的，想不出，也不敢想，他亏欠罗少恒的实在太多了。

即使罗少恒说不怪他，说两人还有很多日子能在一起，但是他们都明白，中间缺失的那十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也是他对罗少恒一生的愧疚。

看着罗少恒脸上未散去的苍白，他心疼极了：&ldo;少恒……&rdo;

&ldo;你听我说会话吧。&rdo;罗少恒突然打断他，&ldo;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对着那具不知名的墓碑在说话，可是从来没有得到一句回应。&rdo;他说着伸手去摸沈幕城的脸，指尖从他的眉毛处的伤口一路往下，滑过眼角、鼻子……仔仔细细地描绘过他的五官，眼底带着刻骨的眷恋和爱意，最后将手心贴着他的脸轻轻摩挲，喃喃地说，&ldo;终于是暖的了。&rdo;

他的手心还带着汗，后面这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是沈幕城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暖的是体温，冷的是墓碑。

&ldo;我刚才梦到你火化的那一天，你在我的面前被推进焚化炉，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自己也跟着死了一样，我后来总在想，我当时怎么就舍得呢。&rdo;罗少恒继续说道，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有些艰涩，&ldo;你离开前明明说好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可是你这一个星期……我足足等了十年，每一天醒来我几乎都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rdo;

沈幕城再也听不下去了，伸手他拉进怀里，握住他不住颤抖的手说：&ldo;是我不对，我不该离开这么久，你别难过。&rdo;

罗少恒深呼吸了几下，将喉头那股逼人的涩意压了回去才缓缓说：&ldo;当时火化的骨灰我没有马上下葬，因为舍不得，想给自己留点念想。后来有人说这样子会让你不能往生，我害怕了，怕因为自己的任性害你无法安息，所以托人选了墓地和日子，还是把骨灰下了葬。&rdo;

当时他真的以为那个就是沈幕城，在骨灰下葬的那一天，他觉得葬在墓碑下的不止是沈幕城，还有他。从那以后，他这一生都注定无法走出那个墓园，因为那里埋着他最深爱的人。

&ldo;我还曾经跟别人说过，如果我死了，拜托他将我的骨灰跟你合葬在一起。&rdo;罗少恒张开手指，插入沈幕城的指fèng中与他十指紧扣，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和沈幕城永远在一起的方式。

&ldo;别胡思乱想。&rdo;沈幕城沉声说道，对他这种对于生死完全不在意的态度很是不满。

罗少恒轻笑了下，眼角还带着点红，看他说：&ldo;沈幕城，我曾经幻想了很多次能再见到你的话我会怎么做，是先拥抱你，还是先质问你这些年去了哪里，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设想的一切都没有意义。&rdo;

你仅仅用了三个字而已，我就一败涂地。

第38章

之前在瑞士的那一次相见，两人都记忆深刻。沈幕城对自己当时卡过罗少恒脖子的事情后悔不已，天知道他现在连对他说一句重话都不舍得。

他心疼地摸了摸罗少恒泛红地眼角：&ldo;你怪我吗？&rdo;

他宁愿罗少恒是怪他的，甚至恨他也没关系，这些都是应该的。

&ldo;其实我也挺想怪你的。&rdo;罗少恒抓住他的手说，&ldo;但一想到你生死不明地在病床上躺了那么多年就怎么也怪不起来了，我甚至在想，要是当初我坚持跟你一块去的话，出事的时候没准还能帮你挡一挡……&rdo;

&ldo;胡说什么！&rdo;沈幕城面严厉地打断他，&ldo;你想都不用想！&rdo;

十年前的车祸到底有多严重他已经记不得了，但是能让他在医院躺上七年的事故肯定不会小，他一个人出事也就算了，光一想到罗少恒会有一点危险发生，他就无法接受，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当初没有带上罗少恒。

&ldo;好吧，那我们不提这个。&rdo;罗少恒知道他担心什么，捏了捏他的手心说，&ldo;你还没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情况呢。&rdo;

&ldo;没什么情况。&rdo;沈幕城一句话带过，&ldo;就在那躺着，输营养液。&rdo;

罗少恒：&ld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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