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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永恒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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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练武的艰辛，月牙心中早就做好了足够的预期，但真正开始之后，他还是觉得自己小看了其中的艰难。

空桑虽然是洗凡寺俗家弟子出身，但无论武功资历如今在整个洗凡寺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经历了俗世的洗礼之后，洗心革面的他重返洗凡寺，终于不再蒙受众僧的刁难，而且还顺利地接手了寺中武习的职务，如今主要负责众僧侣与俗家弟子们的武功事宜。

这也是为什么空桑愿意答应教月牙习武的原因之一，反正作为洗凡寺的武习，教一批人是教，再多加上一个人同样也是教，并无太大的不同。

月牙的情况当然并不适合习武，但他那时的状态空桑看在眼里，一个人成了那副模样，几乎就等同于废掉了，对于一个废掉的人，任何改变，都算是好的改变。

他在洗凡寺担任武习已逾四年，期间寺里寺外的弟子教人无数，月牙的情况他十分清楚，月牙的身体他也自认为有了足够的了解。

在空桑看来，以月牙此时的状况来说，想要成为一名高手当然是痴心妄想了，但只要小心一点身体，徐徐图之不冒进的话，日后迈入武学的殿堂成为一名武者，空桑对此还是有着十足的信心的。

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与月牙。也低估了皇来的眼光。

每每想到这里，空桑便不由地后悔万分。

寻常练武之人都是从基本功开始练习的，按理来说月牙已经错过了打基础的最佳时间，原本就事半功倍，要想取得与别人一样的成绩，非得付出别人双倍的努力不止。

无奈现实却是残酷的。

练武的基本功有很多，压腿下腰月牙还能凭借着毅力应付下来，到站桩踢腿时就已经很是吃力了，至于翻滚跳跃提拿等等力量训练，月牙却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来了。

别人练武是越练越强，唯独月牙练武身体反而愈见虚弱。

空桑原本还想着砥砺坚持，但是当月牙第一次因为习武的缘故而吐血之后，饶是神经大条的空桑也忍不住开始萌生了退意。

可惜此时纵然他想放手，却也由不得自己了。

没错，空桑当然可以不再继续教授月牙基础功，但却并不妨碍记忆力极好的月牙将以前的内容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地拿来练习。

直到精疲力竭，直到无能为力，直到无念无想。

空桑已经明确地告诉过月牙似他这般练法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高手，更不可能复仇，他实在想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月牙为何还要如此坚持。空桑都不明白，其他人就更不明白了，周遭之人不解地看着柔弱的月牙一遍又一遍笨拙地演练着本来极为简单的基本功，嘲笑者有之，同情者亦有之。

唯独月牙本人对于周围的一切议论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只一心沉醉在自己的习武世界之中。

以月牙的聪明难道会看不出自己的复仇纵然再练上百年也是也是遥遥无期吗？

或许对于此时的他而言，习武早已不是为着复仇了，而是惯性与本能使然，就仿佛溺水将死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明知道此物无法救助自己，却也绝对不愿意松手。

又或许只是因为有一件事情能够填满时间，月牙就可以无心他顾，往日悲惨的记忆就无法挤进他的思绪里去了吧。

可是白天可以练武打发，晚上呢？夜深人静之时，他又该如何面对心中的苦楚呢？

空桑在月牙的门外站了许久，自从重返洗凡寺之后，他的佛心日重，身边原本许多无法看开的事情也渐渐能够释怀了，与此同时，他也变得越来越不愿意强人所难。

对于教月牙习武的事情，他少见地后悔起来。

可是对于空桑的劝阻，月牙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但他却用实际的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空桑甚至想过就让对方这样下去算了，可是看着月牙日渐消瘦的身体，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来到月牙的门外。

空桑又在门外呆了一会儿，眼见暮色又深了几分，再不行动没准对方就要先行入睡了。他这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还未来得及敲门，空桑突然听见屋内传来了轻轻地啜泣声音。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的空桑又开始犹豫起来。

屋内的啜泣声音却在此时停止了，“是谁？”月牙的声音自屋内传来，还夹带着久哭之后的嘶哑。

空桑愣了一下，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是洒在身上的月光投影在地面上产生的阴影暴露了自己的踪迹。

行迹一旦暴露，空桑反而不再犹豫，“是我，”他应了一声便退开房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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