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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端起了冲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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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夷军拔营起寨的日子定在五天以后，在此期间军中无甚要紧事需要忙，折思力独自一人待在中军大帐中，百无聊赖地盯着掌中轻轻转动的琉璃盏，盏中的酒液呈琥珀色，乃是他平时最爱喝的大凉名酒：醉春风。

把玩着酒盏，脑子里却倏然出现了陆绾那孤单瘦削的背影，想到这个女子如今对自己已是死心塌地，他唇边不禁浮上一抹浅浅的笑容。时至今日，他也闹不清对她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有点奇怪，像她那样心思单纯的女子，是如何统领三军的。

自那天以后，他又找机会试探了她，一次次玩味她竭力要躲开、又欲走还留的尴尬，内心得到极大满足。“哼，看你还能矜持到几时，”他略带残忍地想：“只要你离不开我，就能为我所用，达成我的目的。”

“二太子，”冷不防外面有个声音响起，折思力收敛遐思，正襟危坐地盯着闯进来的人，面上含着笑。“狼主请坐，来找我有事吗？”

“有事，却不是什么大事。”石周偈找了个地方坐下，慢吞吞地道：“我来跟你辞行，在你军营中叨扰这些日子，也该回轩辕山了。”

“哎哟，你我本就同宗同源，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话，真是太见外了。”折思力亲手倒了一碗酒，送到石周偈面前：“这酒在大凉十分出名，名曰醉春风，我挺爱它的清冽爽口，不知你看法如何？”

石周偈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一饮而尽，砸了砸嘴：“滋味倒是不错，只可惜还是比不上人血酒来得痛快。”折思力莞尔一笑道：“狼主这个嗜好，恐怕当今世上再无人可与你比拟了。”

“可不是，”石周偈丝毫听不出折思力话中的讥讽意味，哈哈大笑道：“说真的，最近吃人肉吃得太多，该换换素食了，二太子，改天去我那里作客，我定好好招待你，叫你尝尝我们轩辕山的素食，包你吃过后印象深刻。”

折思力朗笑几声，婉拒道：“再说吧，眼下大军马上要拔营，接下来我也不得空。”石周偈转动了几下眼珠，忽然神秘地压低嗓子说：“二太子这回是打算带那个大凉女子一同回去吗？”

折思力微微点了点头。“那个女子我瞧着不错，有武功又不同于我们九夷女子的粗蛮，只不知二太子是打算娶了她当侍妾呢还是……”话没说完，就被折思力拦断了。“狼主只怕是误会了吧，我们跟大凉素有旧仇，我怎么可能娶了她？”

“误会？”狼主呵呵笑了起来，碧莹莹的眼珠中难得带着一丝调皮的神色：“你莫以为我只会吃人肉，我的眼睛可没瞎，你对那个女子的一番情意，我都看在眼里。哎，若是真的喜欢她，把她收在身边也就是了，干嘛不敢承认呢。”

“这不是承认不承认的问题，而是……”折思力琢磨着措辞，叹息道：“她心里估计也恨我，把我当成敌人来看，把这样的女子收在身边，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凡是个女人，就没有不麻烦的。”石周偈道：“可惜我是年纪大了，渐渐没了这种心思，若是二十年前，嘿嘿，我可有得是手段，把女人整治得服服帖帖。”说着，他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约莫两寸高的瓷瓶：“这东西是我们狼人部的至宝‘尸蛊’，送给你了，只需要在你喜欢的女子饭食里面加一点点，她就会听你驱使，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而且绝不会离开你。”

折思力心念一动，接过来反复翻看，故意装出不相信的表情来。“听你说得这么神，难道真的有用？”“当然有用了，我曾经给一个女人用过这药，让她帮我铲除了身边的奸细，只是……”他说着又忍不住笑了：“只是后面我忍不住了，在新婚那天晚上，把她吃进肚子，那个甜美的滋味啊，到如今我还在怀念呢。”

“礼物我收下了，多谢。”折思力拱了拱手，将瓷瓶收好，又笑道：“如此说来，狼主对不少女人用过这药了？”

“也不是很多，算来七八个吧，不过女人是真心麻烦，一旦缠上了你，就寻死觅活，我一生气把她们全都吃了，从那时开始，就发誓再不碰女人了。”石周偈忽然正了正脸色，道：“有件事必须要告知二太子，此药服用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发作一次，每次发作时狂性大发，不容易制住。”

“可有解药？”

“我只会下蛊，不会解蛊，一旦种下了蛊，就别后悔，因为后悔了也没药可治。”石周偈瞥了折思力一眼：“我就说你对那个小妞儿动了心，你自己还不承认呢，也罢，蛊毒我也交给你了，该不该对她下蛊，你自己瞧着办。”

说毕，起身告辞扬长而去。折思力愣愣地捏着那只瓷瓶，内心满是踌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对陆绾动了心，他只知道，他不能对她动心，绝对不能！“女人的确是麻烦！”到最后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正打算收起瓷瓶，突然从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将那瓷瓶抓在手里，倒把他吓了一跳。

回头一瞧来人是贺拔平凉，他才略微松了口气。“二太子，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贺拔平凉翻看着瓷瓶，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啊，瞧着挺古怪的样子。”

“狼主石周偈给的，说是可以让女人死心塌地，”他冷冷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哦，原来是那匹老狼的东西啊，”贺拔平凉将瓷瓶退还，撇了撇嘴：“这家伙没一句正经话，整天就知道吃人肉，现在军营中能吃的肉都吃光了，才急着要走，恐怕也是去找新鲜食物了吧。”

“哦？”折思力眉毛一挑：“你可知道他们去哪里？”贺拔平凉想了想，才道：“他们行踪不定，也不确定是不是朝西走。二太子，你说咱们人多势众，干嘛要怕他们，你可知军营中已经接连有好几个杂役被他咬掉胳膊或者腿，那惨状啊，着实令人看不下去。”

“这次我们多亏着狼人部帮忙，才大败大凉军，反正大家各取所需，没吃咱们的人就行了，其他的事别管那么多。”折思力边说边重新倒了一杯酒，送到唇边慢慢地品着，眯着眼继续想着心事。

贺拔平凉忽然扑哧一声笑了，道：“二太子，刚才狼主麾下的一个爱将欺负咱们的一个兄弟，被陆绾将军狠狠教训了一番，你是没瞧见他那狼狈的样子，是灰溜溜地走的，大家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我发现你近来真是话多啊！”折思力有点不悦地白了贺拔平凉一眼：“逞一时之快能有什么好处，眼下咱们还用得着狼人部的协助呢。”

贺拔平凉不服气地说：“九夷军营中，除了二太子你一直迁就狼人部以外，其他人没有一个喜欢这些半人半兽的家伙，只是他们碍着您的命令不可违反，如今陆绾将军敢当这出头鸟，难道不值得咱们拍手称快吗？”

折思力正要说话，猛地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心念闪动之下，他快步走出了营帐。只见面前一块空地上，石周偈正跟陆绾面对面而立。“看在你是二太子心仪的女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只要你跪下当众给我磕三个响头，今天发生的事一笔勾销，如何！”石周偈沉声道。

“笑话！”陆绾冷冷地笑了：“我陆绾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何曾需要对你下跪，有本事你们一起上，还省得我一个一个对付了。”说罢摆出迎战的姿势。

石周偈瞥见折思力站在一旁，不觉冷笑道：“二太子，你的女人当众与我难堪，你如何不管管！”“胡说！谁是他的女人！”众目睽睽之下，陆绾当即矢口否认。其实石周偈所在的狼人部原属九夷之一，他们之间的交情也罢、矛盾也罢，本来跟陆绾毫无关系，但是她就见不得他们欺凌弱小，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对营中的奴隶、杂役动辄打骂，她是下定决心要为他们出一口气。

不等折思力开口，陆绾已经爆喝一声出手了。石周偈素来爱以妖魔的面目示人，往往重在摄人心魄，给对方造成强大心理压力，但论武功却丝毫不是陆绾的对手，只不过勉强接了十招，就有点力不从心。

“折思力！”他已接连挨了好几下，面色再也不淡定了，气急败坏地冲着折思力怒吼道：“还愣着干嘛，难不成就眼瞧着你女人把我打死？”

闻言，折思力飞身来到陆绾身边，一伸手握住她的拳头，低声道：“够了！”“你凭什么管我！”陆绾连连得手正在兴头上，眼看就要制服这个畜生，哪愿意就此罢手，不由自主地发起了犟脾气。

“听我的话，先住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要让狼主下不来台！”折思力的手劲加大，陆绾承受不住地只得罢手，却悻悻地道：“我又不是你的属下，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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