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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ldo;萧大人……&rdo;略一犹豫，甄十娘推门走了进来，不觉咦了一声，&ldo;这里真暖和。&rdo;

小巧的空间，温暖如春。

萧煜笑着指着凉亭的八根朱红圆柱，&ldo;这些柱子都是火龙。&rdo;又指指地面，&ldo;亭下是个封闭的暗槽与柱子相连，冬天塞满碎柴点了慢慢地燃烧，比火炉还好用……&rdo;看向亭上的牌匾，&ldo;母亲最喜欢这里，梅亭就是她亲自给取的。&rdo;

&ldo;难怪我上来时看到这亭子四周的雪都化了……&rdo;甄十娘伸手摸摸柱子果然热乎乎的，不由暗叹，&ldo;有钱人就是奢侈，不过赏个梅花，就弄出这么一个暖亭来。&rdo;只是，甄十娘目光又看向亭外，&ldo;梅花在哪里？&rdo;她这一路上来可是一朵梅花也没看到。

&ldo;简姑娘喝茶。&rdo;见到甄十娘，萧煜心情似乎很好，亲自给倒了杯茶，邀请她坐。

甄十娘在侧面的石凳上坐下，不由笑道，&ldo;这石凳竟也是暖的。&rdo;之前她还犹豫着不敢坐呢。

&ldo;都是中空的暖墙。&rdo;萧煜微笑着点头。

端茶喝了一口，甄十娘一抬头，不觉神情一震，后面的半坡上竟疏疏落落傲然挺立了三十几珠梅花，俨然一个小小的梅林，深冬时节，已偶尔有梅花绽放，红的娇艳，白的如雪，甄十娘甚至能闻道一阵阵幽幽的暗香扑鼻而来，&ldo;……怎么会？这个亭子是封闭的啊。&rdo;她诧异地一回头。

身侧的亭角上，青花瓷的花觚里插着一支莹白的梅花，跟亭外的白雪交融在一起，不是闻到香味她还真没发现，不由想起一句诗。&ldo;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rdo;

萧煜惊愕地看了她一眼，&ldo;……简姑娘很喜欢梅花？&rdo;

甄十娘索性站起来，缓步来到玻璃边，&ldo;……我好久没有见过梅花了。&rdo;记忆中最后一次赏梅还是和同事去香山公园，那里有一处梅沟养着一片腊梅，几十米外便能闻到扑鼻的幽香。

想到此生再也回不去了，甄十娘神情不由一黯，好心情消失殆尽。

&ldo;简姑娘出身？&rdo;萧煜静静地来到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翘望，&ldo;怎么竟会医术？&rdo;若是医道世家，绝不会这麽优雅娴静，太医院的太医就从来不会吟诗。

&ldo;是家道中落吗？&rdo;萧煜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暗暗猜测。

&ldo;久病成医。&rdo;甄十娘避重就轻，&ldo;自身有病。就喜欢看些医书，偶而得了一本奇书，里面记载了许多疑难杂症。&rdo;

&ldo;简姑娘很喜欢看杂书？&rdo;萧煜暗暗诧异，她真的别具一格。

许多杂书都被列为禁书，尤其大家女子，这些书一律是被禁看的，最多只教《女戒》《女论语》等女四书。

当然喜欢。可惜没有。

古代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每日忙碌完了，慢慢长夜就靠书来打发，可惜她没钱。从旧书肆上买几本中医书已经是奢侈了，想起枕边那些医书都被自己翻烂了，连前世看了就头疼的人体脉络图都被她倒背如流了，甄十娘不由苦笑。&ldo;喜欢。&rdo;扭头看向萧煜，&ldo;谢谢中堂大人的大周地域志。我……&rdo;声音迟疑了下，&ldo;可不可以借回去看？&rdo;

&ldo;说到那本大周地域志，简姑娘可是先睹为快了。&rdo;萧煜呵呵笑起来，&ldo;那本书是翰林院刚纂的初稿，还是内行本，万岁都没过目呢，嗯……&rdo;他想了想，&ldo;简姑娘喜欢就再等些日子，待校验完毕万岁定了稿，我让顾买办给你送去。&rdo;

&ldo;谢谢中堂大人。&rdo;甄十娘点头称谢，又恍然道，&ldo;难怪沈将军刚收服了南越，得胜还朝不过几月，这书里就写出来了。&rdo;之前她还以为古代的信息传递真有那么快，跟前世新闻联播似的，上头开个会儿，立马全国人民都知道会议内容了。

&ldo;平倭寇，讨南夷，征南越，不过几年，我大周的疆土就扩张了近一倍……&rdo;萧煜笑着点点头，&ldo;这沈将军的确是百年一出的军事奇才，这次重新测绘大周版图，修撰大周地域志，颂扬沈将军的丰功，就是万岁亲自下旨督办的呢。&rdo;

要不，哪会编纂的这么快。

&ldo;……是万岁知人善用罢了。&rdo;甄十娘不屑地摇摇头。

不过打了几场胜仗，怎么就百年一出了？

要说百年一出，会古代人见都没见过的现代医术，她还是百年一出的神医呢。

甄十娘心里很反感书里把沈钟磬夸成神，&ldo;大周史上不缺明君，可开疆扩土的帝王，当今万岁可谓除圣祖皇帝外第一人，要我说，这丰功伟绩首当其属万岁才是……&rdo;

声音忽然顿住，书里怎么竟只字未提？！

&ldo;那本书送来时我只翻了一眼，也觉得有些不妥，却又想不起来，后来事物繁忙就撂开了……&rdo;毕竟翰林院送来样稿只是出于礼节，并非真正让他校验过稿，听了这话，萧煜神色一凛，继而点点头，&ldo;简姑娘说的不错，这不世的丰功首当万岁……&rdo;又摇摇头，&ldo;如此夸大沈将军的功劳，看来是有心人了。&rdo;

说着话，萧煜额头竟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没料萧煜会说出这一番话，甄十娘暗骂自己多嘴，庙堂的事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她这样倒像是有意提点，大有替沈钟磬担忧的味道，心思电转，正想着怎么把话岔过去，却听萧煜由衷地叹道，&ldo;细说起来，没有当今万岁，还真就没有我和沈将军的今天呢。&rdo;

怎么会？

她没记错的话，沈钟磬和萧煜一文一武，都是先帝钦点的状元郎，心里疑惑，甄十娘嘴里却没问出来，神色淡然地欣赏亭外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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