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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霖将思绪从沉思中抽出,看到温宁几人神色的变化,他心里隐隐猜出了他们此刻的想法。
他斟酌了一番,缓缓地开口道:“我们当年的研究,意义是非常重大的。如果能成功的话,在整个医学上的进步都是非常大的。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付出很多代价……”
“够了!”陈润泽忽然非常愤怒地打断了杨霖的话,整个人变得十分生气,表情很冷硬。
温宁和齐珩之被陈润泽这样的变化吓了一跳,在他们的印象中,陈润泽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形象,还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杨霖显然也被忽然发怒的陈润泽吓了一跳,愣愣的住了嘴,没有继续往下说。
“什么样的代价?如果是时间、金钱、心血,这可以称之为代价,这也是研究中不可避免需要付出的东西。可你口中的代价是什么?那能称之为代价吗?众生平等啊……”陈润泽激动地说着,说到最后,声音低下去,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悲伤。
这样的话陈润泽不是第一次听了,上次瑟斯也是这样说的,瑟斯想鼓动他一起加入对温宁的研究,说了这样一番话,让陈润泽非常愤怒,但是那时候他想要假意加入瑟斯,所以只能强忍住想要反驳的冲动。
此刻再听到这样的言论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陈润泽只感觉内心的怒火压不住了,为什么总有人会抱着这样的想法?众生平等,每个人的生命都应该是平等的,为什么总有人觉得自己的研究可以凌驾于别人的生命之上?
“如果你们的研究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是为了医学的进步,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医学的进步又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理解这个问题,但在我心中,我认为医学的进步是为了每一个人,这每一个人里,就包括那些被你们称之为代价的人。”陈润泽继续说道,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些想法一直是他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是他在得知瑟斯所做的事情时,就想说出来的想法。
温宁和齐珩之在陈润泽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默默地在心里疯狂点头。他们俩是陈润泽带出来的学生,陈润泽这样的观点早就在三年的教学中,潜移默化地教给了他们。他们也是从心底里认同这样的观点,反对杨霖这样的想法。
杨霖在听完陈润泽的这一番话后,没有回答,只是垂下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润泽也没想着这样的一番话就可以改变杨霖的想法,他知道,毕竟比起其他的,一个人的想法才是最难改变的。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时间已过去了快半小时。
一直在白房子里探测地下活物的元瑾关掉探测仪,取下了耳机。这样一直集中注意力地观察着一样东西,是非常耗费精力的。
元瑾走出白房子后,看到温宁几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有些好奇,走到齐珩之身边,碰了碰他的胳膊,问:“发生什么事了?”
齐珩之立刻就要发表长篇大论,先是很夸张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道:“元医生我和你讲……”
温宁想到元瑾他们研究所也是整天在做研究,他还自称是杨霖的同行,现在齐珩之对着元瑾攻击杨霖他们的研究,肯定是不合适的,便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齐珩之的衣角。
齐珩之感受到温宁的这个动作,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生生地将满腹的话憋了回去,很快就闭了嘴。
元瑾疑惑地看了齐珩之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不继续说了。
温宁接过齐珩之的话,说:“就是当年医院的事情,我们刚才又推测出了一些信息,但还不是很确定,等之后确定了,我再详细给你讲。”
元瑾能听出温宁话里的意思,很显然她现在不愿意说,便也不再追问。
其实齐珩之对元瑾的了解很少,但他和温宁毕竟是三年的同学,虽然不知道温宁为什么不愿意和元瑾说,但他相信温宁肯定有她的道理,所以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齐恒之嘴上说着与元瑾关系多好多好,但关键时候,他心里还是清楚谁更值得信任。
“元医生,地下那个东西现在是什么情况?”陈润泽开口问道。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温宁不愿意多说他们之前的谈话内容,陈润泽和齐珩之与温宁是一条心,也不会愿意多说什么。
元瑾是知趣的人,便接过陈润泽的话,说:“地下的东西,应该是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所以不愿意出来。唯今之计,就只能等着了。不过依我看来,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了。”
这是元瑾拿着探测仪,探测了这么长时间,得出的结论。地下的那个活物,在感受到有鲜血后,活动频率明显变高了,但又非常警惕,不愿意暴露踪迹。
“你们说,那个僵尸王,是不是有意识啊?”齐珩之摸着下巴来了这么一句话。
温宁闻言一惊,有意识?这意味着什么?一个长年生活在地下的泥土中,一闻到鲜血就兴奋的生物,现在还保留着意识?
杨霖已经说过,地下的那个活物,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围,因为正常人也不可能在泥土中生活与活动,也不可能闻到鲜血就兴奋,但这句话也透露出,活物曾经是人。
一个正常的活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改变,现在在泥土里生活,但却有可能还保留着人的意识!
温宁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实验,会把一个活人变成这个样子!
元瑾说:“不一定,对陌生的气息保持警惕,是生物的本能,不一定是因为它还有意识。”
“这样啊……”齐珩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只能这样干等吗?要是它一直不出来怎么办?”
温宁在听到元瑾说地下的活物并不一定还有意识,心里的难受并没有变少,因为就算它现在没有意识了,可是这也改变不了它曾经是个活人的事实。
让一个人活人以这样的方式保持着生命这么多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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