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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赵有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胸，用手托了一下，她也不清楚大小，托完后反应过来，手刚刚摸过榔头，脏兮兮的，她嫌弃的&ldo;咦&rdo;了一下，拿过抹布擦了擦榔头，姐姐问她干什么，赵有时回答：&ldo;楼梯下面有两枚钉子露出来了，我去钉一下。&rdo;

她们的房子历史悠久，外观看上去有些民国时期建筑的风格，楼梯木质，五年前楼里邻居曾合资修补过，上回赵有时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回来，发现脚底被磕了一下，才知道是楼梯上的钉子外露了，担心姐姐踩到，她早就想修补，今天才再次想起来。

姐姐笑说：&ldo;行啊，以后可以干装修，我去前面买菜，你自己弄小心手。&rdo;

赵有时自诩十项全能，家里只有她们两姐妹，但凡龙头漏水、下水道堵塞、灯泡损坏、电扇失效，甚至电路故障，她都能自己搞定，钉两颗钉子实在是小事一桩。

榔头钳子一齐上阵，没多久赵有时就将一切搞定，拍拍手正要直起身，她突然听见楼道外传来无比熟悉无比聒噪的声音。

&ldo;哎，有为，你刚回来啊，我们正要找你。&rdo;

&ldo;舅舅舅妈，你们来了啊，有事吗？我刚买了菜，中午在这里吃吧。&rdo;

&ldo;嗬，买了虾啊，我们就不在这里吃了，待会儿还要上班呢。&rdo;舅舅说，&ldo;我们找你来是有点事，你那笔钱都借了五年了，我听说小时也已经考上华大了，你们什么时候还钱啊，你知道舅舅家里的情况，你弟弟今年要结婚，正等钱用呢！&rdo;

&ldo;舅舅，楼上说吧？&rdo;

&ldo;就在这里说，每次都躲楼上说，每次都被你拖延过去，有为，我可是你亲舅舅，你不能总赖账啊，这都多少年了！&rdo;

赵有时没上楼，立在楼梯口犹豫，王阿姨突然走进来，一眼看到赵有时，吓了一跳：&ldo;哎哟，吓死我了，你怎么站在这里，你姐姐让我跟你说，老实在屋里呆着，快上去。&rdo;说着，她拉着赵有时往楼上走，&ldo;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你先淘米做饭，你看我都把菜给你拿回来了，我先上个厕所，待会儿帮你剪虾。&rdo;

赵有时看了一眼塑料袋，姐姐果然买了活虾，家里难得买一次，舅舅却说得阴阳怪气。

她干活利落，淘米洗菜花不了多少工夫，楼下的声音清晰且持续的从厨房窗外传来，舅舅喊：&ldo;你把我们当傻子？昨天健健亲眼看到你和小时在街上买了一大堆衣服鞋子，还买了一部手机，这叫没钱？那什么叫有钱？你是大公司白领，我是工人，我们到底哪家穷，当年我看你们可怜，才把从牙fèng里抠出来的几万块借给你们应急，你们倒好，干脆就赖账了。&rdo;

姐姐不知说了什么，舅舅的声音更加响亮了：&ldo;你还有脸提你爸妈，就是你这条破腿把他们拖累成这样，他们累死累活就为了你，你这个扫把星，你爸开了这么多年的货车都没事，你一坐上去那车就出了车祸，害得你爸你妈被活活淹死，你这个一条腿的反倒没事，你们都是她们家邻居，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谁家容易啊……&rdo;

&ldo;啪&rdo;的一声，赵有时把青菜摔下，水花溅开，左右张望，只看到榔头和菜刀。

赵有为正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左邻右舍议论纷纷，赵家舅舅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讨债，却是第一次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彼此脸面地破口大骂。

大家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劝说，突然就见那头的楼道里冲出一人，白t恤蓝牛仔，随意扎了一个马尾辫，右手拿着一把榔头，苍白瘦小，却气势汹汹，众人愕然，眼睁睁的看着她霍地站在场中央。

赵有为惊讶：&ldo;小时……&rdo;

&ldo;你别说话。&rdo;赵有时声音沉静，直视舅舅舅妈，一字一句铿锵有力，&ldo;我姐姐从小学起就一直是学生榜样，每个入学的新生都会听班主任讲我姐姐的故事，她一条腿不能出操，别人出操她就主动在教室里打扫卫生，她一条腿跳绳，每分钟能跳130下，她每次都是年级前十，上过报纸电视，大学还没毕业就被时代集团看中。我小时候贪玩不爱学习，姐姐揍我监督我，现在我考上华大，高中老师让我在新生入学的时候去演讲。&rdo;

她挺胸抬头，捏紧榔头，&ldo;你们谁有本事教出我姐姐这样的女儿，谁有本事再教出一个我，你们凭什么说她拖累爸妈，我爸妈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个她！&rdo;

她手里的榔头太恐怖，舅舅和舅妈不禁后退两步，又怒又惊：&ldo;你干什么！&rdo;

&ldo;我姐姐说你们是长辈，无论对错，我们对长辈都要礼貌，我凭什么要对你们礼貌，当初外婆过世，留下十万块说两家平分，你们偷偷把钱藏起来，姐姐和我还在读书，家里急用钱办丧事，跟你们打了借条借了三万，姐姐现在是有工作，可她薪水不高，还要养我，这两年只还了一半，这一半你们当做利息，还要我们还三万本金！&rdo;

赵家的事情人云亦云，谁也不知钱财真相，如今他们才明白个中缘由。从来都不会大声说话，文文静静，动不动就脸红的赵有时，此刻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丝毫不见怯懦羞涩，将家丑外扬，不给长辈留半分面子。

赵有时握着榔头，又往前几步，舅舅面红耳赤，不顾舅妈的拉扯，怒道：&ldo;你姐姐就把你教成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还想要杀人不成？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的亲外甥女……&rdo;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前的榔头已经举起，他差点就要尖叫，却见赵有时猛然拉过他的手，将榔头一把塞进他的手里。

&ldo;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杀了我吧。&rdo;赵有时风轻云淡地说了这样一句，众人还没吃惊完，又听她说，&ldo;叔叔阿姨，你们帮我报警，就说有人要杀人，这个榔头上有他的指纹，你们也看到他要杀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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