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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第1页）

李茂拉开那死人的衣襟，用手伸进那棉衣的腋下，往袖管里摸，果然找到一行凸出来的字。这是绣上去的，极难模糊。

&ldo;谁把这一截袖子割下来……&rdo;

他话音刚落，卢默就抽出一刀，将那衣服连带死者的手臂一起斩了下来。

&ldo;我只是要看衣服……罢了。&rdo;李茂叹了口气，把那手臂抖落，又把袖管翻了过来。

里面绣着&ldo;定北军，六军&rdo;的鲜红字样。

他又旋开那尸体边一把陌刀的把手，那把手里同样也刻着&ldo;定北军，六军&rdo;。

&ldo;大人，您这是在找印记？&rdo;汪志明也看出来了李茂在做什么，惊喜地问道：&ldo;看出来是哪里来的武备了吗？&rdo;

&ldo;定北军六军，是北军将官王泰和的部队。&rdo;

李茂站起身。

&ldo;此人在大楚建成之前，是先皇之弟岐阳王楚柯的部下，跟随岐阳王与先皇一起征战天下。后来岐阳王被封在偏地，怒而造反，后来战事胶着，这王泰和自动请缨，亲自策反了不少岐阳王手下的将领，立下了大功。&rdo;

李茂对五军六部所有武将的部队和来龙去脉都烂熟于心，他刚刚进入朝堂的那一年就已经背下了所有武将的资料。此时正好娓娓道来，替众人解惑。

&ldo;后来岐阳王之乱平定，岐阳王和当今圣上的几个兄弟被诛，此人被调往定北军，掌着五、六、七三军共计六万人，是现任的镇北将军袁羲的左膀右臂。&rdo;

李茂叹了一口气。&ldo;又是和岐阳王有关吗？难道当年的策反是假的？&rdo;

他把陌刀和衣袖往地上一扔，对着汪志明说道：

&ldo;你不必去汾州马场了，我一人去就可。若是马场里有人造反，你还能求援来救我。若我们两个都陷在里面，那才真是糟糕。&rdo;

&ldo;既然如此，何不让下官前去……&rdo;

&ldo;你去没有用，你一个县令，马场的驿丞是不可能理会你的。只有我去，他才会害怕担忧，要么反扑，要么认罪，无论是哪一个，此事便有了明朗的结果。他们一旦撕开了真面目，朝廷师出有名，指挥使司才敢调兵。&rdo;

&ldo;这军备有记号之事，只有圣上、我和兵部另外一个侍郎知道，此外，武备司的司库和工部的&lso;器署&rso;长官也知道一二，他们都绝不会泄露出去。这些东西哪一年出库，交予哪一位典曹之手，到时候一查便知。&rdo;李茂一见果真涉及到定北军，甚至还有岐阳王旧部的参与，已经是抱着交付后事的心理在和汪志明说个仔细。

汪志明听得李茂的交代，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说：&ldo;请大人务必保重，我这里三地的官兵，都请大人带去，只要把卢默留下即可。若是灵原真有事，我可请卢默再去请胡人帮忙，大人千万不能有失……&rdo;

李茂拍了拍汪志明的手。&ldo;先把定北军有可能作乱的消息传出去吧，驿站和指挥使司那里都要派人去送信，此事不可再拖。卢默我给你留下。&rdo;

李茂摸了摸身上，将仅剩的金锞子和其他散碎银两都给了汪志明。

&ldo;听说汪大人为了借兵，把全部家当都给了那些胡人做定金，我出门仓促，带的钱大部分都在下人那里，身上还剩这么多，先给了你吧。&rdo;

这些金银虽然散碎，但是此时一两金十两银，这么些金银，已经有两三百两了。

&ldo;下官怎敢……&rdo;

&ldo;拿着吧。若是借人，总不能空手。&rdo;

若是他这次死了，怕是也没有人向皇帝请赏了，这人在这里当个地方官当得不容易，这么多年都没几百两银子，看起来也是个清官，怎能让他倾家荡产。

他也就剩这点钱可以留给人家做纪念了。

李茂安排好一切，带着五百官兵和两百羯人一起出发前往马场。

到了马场，他亮出了身份，要求进马场巡视。那牧丞先是各种借口托辞，不愿意李茂进入，而后李茂又提出要见那潜入马场调查的参议刘鹏，也遭到了拒绝。

若是汪志明在此，命令这些官兵攻入马场，官兵们还真不一定听命。可是李茂是上官，又是堂堂国公之尊，都敲不开马场的大门，这些官兵们就知道此事一定是大不妙，一个个都惊疑不定。

李茂以汾州马场属官&ldo;违抗上令&rdo;为由，命令所有人一起冲门，务必将那些违令的马场属官抓捕。那牧丞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三四百的兵丁，以马场围栏为依仗，在门口用弓箭对准了大门。

&ldo;你们是要造反吗？汾州马场乃兵部直属，哪里有兵部上官都不准彻查之理？你们到底是大楚之兵，还是这牧丞之兵？谋反是族诛之罪，你们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家人着想！&rdo;

李茂疾声厉喝。

里面的兵丁虽然有些也面露了犹豫之色，但手中的长弓依然没有放下。

李茂见这些人果真胆大包天，心中不安之心越来越盛。

&ldo;冲！不管如何，先进马场再说！&rdo;

他此次带来的除了借调来的官兵，还有原本就围着马场的那些灵原县兵吏。李茂又带了一百多骑着马的羯人。这些羯人骑着马先行冲锋，撞开了马场的大门，又对着那些躲在门口箭洞后的弓箭手冲了过去。

他们伏在马的身上，借助马的身体遮挡箭支，很快就冲进了马场，后面的步兵见解决掉了she箭之人，连忙也跟着羯人们往里面冲。

李锐身边护着一百多兵丁，跟着人流冲入马场内，只见马场里到处是马，只是行了一半，已经看见了不下三四千匹。马场里还有不少马厩马廊，若算起来，不知道还有多少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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