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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小脸一红:“八哥胡说什么呢。”谢渲:“这可不是胡说,得了,不逗你了,有什么话就问吧。”谢渲这么一说,阿十倒有些无从开口了,刚明明心里有许多事要问的事情,这会儿却一个也问不出来,只能愣愣看着她八哥。谢渲叹了口气:“八哥知道你想问什么,把你的心踏实的放回肚子里吧,他很好,没病没灾的,只是听说瘦了一些,不过这么大老远行军,瘦些也不新鲜对不对,所以,别担心了,等打完了仗他就回来了。”阿十:“可是,这一仗会很容易吗,刚才八哥不还跟皇上说是一场恶战吗?”谢渲:“的确是恶战,可你自己的夫婿有多大能耐,你还不知道吗,放心吧,若是连狄人都对付不了,他就不是我大晋的大将军王了,我猜着,他如今按兵不动,顾虑的正是怎么降低伤亡。”阿十:“其实我也知道这些,可最近我这心里总有些慌慌的,仿佛要出什么事儿似的。”谢渲:“你呀就是关己则乱,成日胡思乱想的,把自己吓着了,一会儿回去好好睡一觉,醒了就没事儿。”好说歹说的把小丫头劝走了,谢洵才出宫,到了宫外这心里也有些忐忑,这相爱的人之间心是互通的,即便远隔千里,对方欢喜的时候你也能感觉到欢喜,对方难过的时候你也会觉得难过,而若对方真有意外的话,也会感受到。小丫头自打过了年就满腹心事闷闷不乐的,莫非蒲城那边儿有什么变故。一场大雪下了两日夜,整个蒲城像是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白的毡毯,站在城楼上望过去,雪白仿佛能一直延伸到天边,就连对面的狄兵的营帐都融进了这片雪白的里,若不仔细瞧还真有些不好分辨。谢洵拿起手里的酒囊灌了一口酒,递了过去:“如此好的雪景怎么能少了酒。”睿王接过喝了一口:“城里如何?”谢洵:“这蒲城地处边塞,龙蛇混杂,外头来的倒是比本地的百姓还要多,不过,你放心,这些人大都是商人,精明非常,又极怕死,哪家里都挖了深深的地窖,一旦起火,头一个儿就会躲起来,不会有上赶着找死的,如今唯一的就是怎么把姜兴给诱进来,擒贼先擒王,这姜兴就是北狄作乱的祸首,只要把他收拾了,北狄必降。”85、…睿王:“之前在外游历听过北狄的一些事,这姜兴的生母是个粗使的奴婢,是北狄先大王醉酒之后行了荒唐之事,不想那奴婢却身怀有孕,足月后生下了姜兴,却因其母地位卑下而被众人轻贱,是北狄王庭之中最不得宠的王子,却极有心机手段,知道他父王好色便在各国买了不少美人进献,听说其中有一个骊姬,姿色倾城,极受宠爱,得这个骊姬相助,方有了自己的部落,招兵买马成了气候。”谢洵:“我倒是也听说过一些,姜兴为了登上北狄的王位,不禁杀了他亲爹,连他那些兄弟也都屠杀殆尽,这家伙简直比狼崽子都狠,估摸他爹到了黄泉路上还在后悔呢,当初就该这小子一落生就直接掐死,也免得最后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弄死。”睿王:“此人心机阴沉,手段狠辣,从他宁可在蒲城外扎营候着也绝不往前一步,就可看出,此人性子极为谨慎,且疑心病重,若想诱他进城不能有丝毫破绽,除此之外还需一个合适的人选做诱饵。”谢洵忽有不好的预感:“你不是想亲自出马做诱饵吧。”睿王:“若我不出马,只怕姜兴不会中计,若此一计不成,两军对峙僵持下去,这一仗不知要拖多久了,以我大晋如今的国力,若不能速战速决,早晚得拖垮了,到时国力衰败不战自溃。”这是明摆着道理,谢洵自是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若事不关己什么道理都行得通,这事儿一旦跟自家人有个干系就不一样了,有句话叫关己则乱,这一摊上自家人就难免瞻前顾后的。尤其睿王可是他们的妹夫,谢府的东床快婿,是阿爹阿娘千挑万选才给阿十挑了个如意的女婿,这要是有什么闪失,自己回去怎么交代啊,而且,阿十这丫头是个死心眼的,之前没瞧上怎么都好说,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再找一个更好的就是了,反正也没成亲呢怎么都好说,就凭他家阿十的容貌性情,不信找不着个更好的。可如今不成,人早就搁那丫头心尖尖儿上了,小阿十可是最厌烦做针线,如今连鞋都会做了,别管做的好不好,只要做了,就足以让人震惊,更何况,瞧着那鞋子还颇像样。那鞋子自打从来睿王就当成宝贝一样藏着,连自己这个嫡亲的大舅哥都甭想看一眼,自己之所以能瞄见,还是因为睿王时常没人的时候拿出来摆弄,让自己撞见过两回,即便撞见了,也还是有些不信,这才几个月小阿十竟变得如此贤惠。当然,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不爽,自己可是她亲哥,从那丫头呱呱落地一直到长成了能嫁人的大姑娘,整整十六年里,自己宠她疼她护着她,当宝贝一样,什么好吃好玩的头一个想到的都是这丫头,这丫头给自己做过什么,连个线头都没见啊,如今,竟然给别的男人做了鞋子,还不止一双,就没说给自己这个亲哥也做一双穿穿,小白眼狼,白疼了。以至于,如今只要一穿鞋就会想起小白眼狼,连带看睿王也越发不顺眼,可不顺眼也是小阿十的女婿,不能眼看他置于如此凶险之地。想到此,开口道:“我去吧,我是谢家的人,只要把谢字旗挂上就是金字招牌,便不是主帅,想必姜兴也会追过来。”睿王摇头:“你虽可随军出征却并无军职在身,不可出战,更何况,姜兴算得上当世枭雄,我也想会一会他。”谢洵:“你不是还惦记跟他惺惺相惜吧。”睿王挑眉:“再有,我身为主帅当身先士卒,没有退后的道理。”谢洵心道,怕的就是这个好不好:“你可别忘了,小阿十还在京里等着你回去娶她过门呢。”提起阿十,睿王目光温软起来:“你放心,我舍不得丢下她,这辈子都舍不下。”谢洵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我这丑话可得说在前头,你若是少条胳膊缺条腿的还好说,要是连命都没了,那就对不住了,我家阿十可不能当一辈子望门寡。”睿王皱了皱眉,却点了点头:“若真有闪失,如此也好。”谢洵挥挥手:“行了,这时候就别说这些不吉利的了,话虽如此,你也知道那丫头是什么性子,你还是好好保重吧,莫忘了你可不仅是我家阿十的夫婿还是我大晋的大将军王。”说着看向城外,雪停了,触目所及的天地如此干净,可惜很快这里就会变成横尸遍野的修罗场。正想着,忽听下头王顺的声音传来:“葛大人怎么上这儿来了。”接着就听一个有些油滑的声音:“我是听人说这北疆的风光,得登高望才能领略其中真味,今儿正好雪后初晴,便想到城楼子上来赏一赏雪景,瞧见王爷的亲兵在此,想来殿下如今正在城楼上,若是上去见礼怕搅了殿下的的兴致,若不上去又怕失礼,一时犹豫大管家就来了。”王顺:“我家主子交代下,不许人打扰,葛大人还是请回吧。”那个油滑的声音忙道:“在下告退。”不一会儿王顺上来,谢洵道:“刚你跟谁说话呢?”王顺:“他叫葛里,是太医院的太医,这次万岁爷下旨让太医院派出几个太医随军,这个葛大人就是其中一位。”葛里?谢洵:“说起这名儿,我还真有点儿印象,记得年纪不大,却极圆滑,跟别的军医不同,常四处走动,跟谁都能攀谈几句,只不过,既瞧见了殿下的亲兵还跑过来就有些可疑了。”睿王目光沉了沉:“去查查这个葛太医的底细。”王顺应着去了。天黑的时候,谢洵提了食盒子进来,他也不想这么折腾,可这冰天雪地的一个人孤单单的吃饭实在吃不下去,而且,大战在即,他这心里也有些焦躁,想着跟睿王说说话或许好些,便提了食盒子过来,顺道吃些酒,天冷,吃些酒夜里睡觉暖和。谢洵刚在门外正碰上睿王的亲卫头儿,估摸葛里的底细查清楚了,便问道:“如何?”睿王摇摇头:“这葛里资历尚浅,大军出征前,刚进的太医院,他有个表妹在公主府当差,托了公主府的关系才进的太医院。”谢洵:“哪个公主府?大公主府?”睿王:“是端和。”谢洵知道虽说苏盛兰不招待见,到底地位在哪儿摆着,她府里的人,给表哥谋个太医院的职位倒不难,只是谢洵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头,苏盛兰跟着夜郎王早就回夜郎国去了,举凡她府里当差的,跟前儿得用的都跟去夜郎了,其他的那些留下看着公主府的空屋子罢了,有本事给自己表哥谋进太医院的,必是苏盛兰身边儿得意的,即便大军出征之时,苏盛兰还未去夜郎,也差不了几日,这当口把自己的表哥谋进太医院,还随军成了军医,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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