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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甄十娘来自民间,一旦传出中堂府仗势欺人,萧中堂一世的清誉就被毁了,可是,做媳妇的,她却是不敢擅自打断婆婆,只不安地向甄十娘望去,不觉神色一震,&ldo;……看不出来,她倒是个深沉的。&rdo;

那丝浅浅的微笑始终挂着唇边,甄十娘神色淡然,她朝老夫人轻轻一福,&ldo;……我还没打算给您瞧病。&rdo;

空气顿时一滞,甄十娘甚至能听到萧老夫人粗重的呼吸声。

从来说一不二,连贵为尚书的萧煜对她都毕恭毕敬,萧老夫人哪见过这个,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她怒急反笑,&ldo;……这中堂府也是你撒野的地方?&rdo;声音比之前低缓,却透着股极致的刻薄。

略有些浑浊的老眼蓦然she出两道精光。

二奶奶一哆嗦,一边不住地朝甄十娘打眼色,示意她赶紧跪下磕头请罪,一边盘算着怎么替她说情把这僵局圆过去。

&ldo;老夫人误会了。&rdo;出乎二奶奶意外,甄十娘并没跪下去,只见她微微一福身,&ldo;我不过一个乡野粗人,会些毛皮小计罢了,哪敢入大雅之堂给老夫人瞧病?奈何受萧中堂三顾之恩,念及他对老夫人的拳拳之情,才勉强来了。&rdo;见老夫人凝眉,她话题一转,&ldo;刚刚在门外听老夫人竟指责我是江湖骗子,无辜受责,我更是战战兢兢,哪敢枉存给老夫人瞧病之心?又怕转身走了是陷萧中堂于不孝,才硬着头皮进来一试,现在已经瞧见了老夫人,我才疏学浅,没把脉之前的确说不出该怎么给老夫人治病,辜负了萧中堂重托,请老夫人容我告辞。&rdo;

说完,朝萧老夫人一福身,转身就走。

第五十章确诊

大宅门里的女人个个都含蓄,一向只说三分话,即便背后恨不能插上三把刀,可见了面依然亲热的形同姐妹,众人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世上竟还有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的女人,尤其老夫人,原本被撞破背后骂人心里就存了几分不自在,硬坐在这里,她是认定甄十娘也会和其他女人一样,即便听到了也会装聋作哑,大家心照不宣地揭过去,免得自取其辱。

万万没想到,甄十娘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萧老夫人只觉得脸上发热,一阵红一阵白的,暗暗骂了句,&ldo;果然是乡野村妇,说话竟连个弯不会拐!&rdo;

可是,细嚼一下,萧老夫人不觉怔住。

这话直白归直白,却是滴水不漏!

她不给自己瞧病不说是狂傲自大,竟说是不敢枉存,贸然闯进来,她不说自己粗陋不懂规矩,却说是怕置萧中堂于不孝,同样才疏学浅四个字,她是用在瞧见了自己之后,不是用在瞧了自己的病之后。

这意义,就大不相同!

可偏偏地,细究起来,这些话又都是事实,让她驳都没法驳。这个女人,翻云覆雨的功夫直逼那老牌政治家,今日若真让她这么走了,以她这口舌,她中堂府的威望在民间将荡然无存!

&ldo;好!&rdo;越是勋贵越在乎体面,见甄十娘已走到门口,老夫人忽然大声叫住她,&ldo;我就让你诊脉。&rdo;

&ldo;她终于答应了!&rdo;甄十娘心扑扑跳了两下,却没回头,只身子顿了一下,复又伸手去拉门。

&ldo;简大夫慢走!&rdo;二奶奶跟着急叫一声。

老夫人想到的二奶奶也想到了,只是,老夫人不知道的是,因大头瘟事件,简大夫的名声已在民间传开,就这么让她走了,加上她这一番灿若莲花的舌功,怕是今后再没有民间大夫肯登她中堂府的大门了。

甄十娘这才缓缓地转过身。

&ldo;不过,你听好了。&rdo;见她终于转过身,萧老夫人暗暗舒了口气,板着脸强硬地说道,&ldo;若医不好我,你一文钱也别想拿走!&rdo;

甄十娘微微地笑。

这个她早和顾买办谈好了,中堂府负责接送,若医不好萧老夫人,她分文不取。

诊了脉,又看了萧老夫人的眼睑、舌胎、鼻腔等,甄十娘眉头拧成了疙瘩。

诺大个屋子里,落针可闻。

&ldo;……母亲得了什么病?&rdo;见甄十娘久久不语,二奶奶开口打破沉默。

甄十娘摇摇头,接着又摇摇头,眉头锁的更紧。

老夫人冷哼一声,正要讥讽几句,却见甄十娘突然抬起头,问她身边的大丫鬟惜月,&ldo;……老夫人睡觉打鼾可严重?&rdo;

打鼾?

萧老夫人脸色一阵紫涨,不待惜月回答,劈头就抢了过来,&ldo;我睡觉从来不打鼾!&rdo;语气霸道而果决。

笑话,她可是出身名门,正了八景的大家闺秀,睡觉怎么会打鼾?

惜月嘴唇动了几动,最后朝甄十娘不自然地点点头。

&ldo;……这个对诊断很重要。&rdo;甄十娘目光落在惜月紧紧绞着帕子的双手上,&ldo;若说了谎,影响了我正确判断,老夫人将有性命之忧。&rdo;声音一惯的轻柔,却透着股无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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