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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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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日、为了庆贺老一的大婚，族中大开宴席，又因着皇后赐与柳念青四品诰命且是嫁与老一做正妻，柳氏宗族倒也人人服气，族中人没有出面阻拦的，那场婚礼可谓是轰动京城、柳念青更是风光大嫁，于是老一的祖父不仅请了京城的朝中大臣，甚至散落各地在京中名门之后也多要给皇帝皇后卖个面子，其中包括亲自登门贺喜的吴氏新家主，虽是跟着吴楠奉旨前来恭贺新禧的，也只是稍坐片刻，却为老一一脉在族中抢尽了风头。

于是老一家祖宅的宅邸府内是用来招待朝廷命官和命妇以及达官贵人的，府外的那条长街上更是摆开了流水席，所有闻讯而来的老百姓都可以坐下享用，当吴楠奉着旨与吴氏新家主到府中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响彻天际的焰火轰鸣，和老百姓的欢声笑语。

老一与柳念青拜过天地，柳念青送入洞房之际，四面八方传来“祝愿公子夫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公子夫人，新婚快乐！”的祝福。

柳念青被一大堆仆妇扶入洞房、老一则在外面待客接受恭贺。

就在这时柳念青听见外面家奴高声传报“宫里派人来传旨了……”老一以及自己的祖父、父亲齐齐去府宅正门将传旨太监吴楠迎进正堂，接旨宣旨之类的礼仪、客套揭过不提，最后吴氏新家主被老一的祖父以及族中众人簇拥着到庭院中喝杯喜酒，吴楠便借故将老一留下。关起门来的厅堂中只剩二人的时候，吴楠说“想去见见一身红装的柳念青”。老一略沉思片刻就引着吴楠往后院他们未来的居所而去。

中途，跟在老一身后的吴楠，放缓了脚步，老一有所察觉便也住了脚，转身过来与吴楠相对而视，并且缓缓开口道：

“吴楠弟弟，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老一能看到吴楠略低着头、看不见表情、肩膀微微抽动着，但并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吴楠抬头轻轻的说道：“大哥你一定要相信，让柳姐姐嫁给你，我比她更高兴。”

“……”

“我觉得这天底下除了你之外，别的人都配不上她，哪怕是高高在上的那位！把她的后半生托付给你，我是无怨无悔的！”

“……”

“我倒是有一句话，要对你开诚布公讲的。”

“……”

“既然势比人强，命运最终让柳姐姐选择了你，那你一定要对她好，比过去我在她身边的时候，还要好！”

此时无声胜有声、老一点头，郑重承诺！

柳念青被扶进洞房坐在喜床上，顶着个红盖头，喜娘媒婆等人退出去关上房门，静静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掀开红盖头。打开大门见四下无人，索性走了出去。这是老一与柳念青的婚房，柳念青生平第一次来到这里，对于周边的环境景致并不熟悉，于是停下来四处张望：只见走人的甬道两旁，屋檐下，错落有致的挂着红灯笼，照耀着有些晦暗难明的夜晚，脚下的路不算清楚，但也并不漆黑，于是柳念青就将喜婆离开时跟她讲的七七八八的风俗习惯抛诸脑后，试探着朝灯火明亮处走去。

刚刚走到长廊上，就被两个由远及近出现的、熟悉的身影拦了下来。柳念青欢喜的迎上前去，走在前面的是吴楠弟弟，断后的当然是老一！

只见吴楠将双手拢在袖子里，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外面站了太久，七月的天气却好像天寒地冻，将他的脸也冻得苍白、加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他恭恭敬敬的站在老一夫妇的面前，说道：“祝柳姐姐和姐夫能够白头偕老、福寿绵长、儿孙满堂！”说完长身一揖，以示恭贺。

柳念青此时像是见到了至亲家人，带着新嫁娘自然而然的羞怯欢欣、自然而然的上去将他扶起，却感觉到吴楠的双手也是冰冷的，即使隔着颜色厚重的衣衫，透过来的凉意也能让整个人颤栗。

吴楠月下望着柳念青，眼中竟似有一丝痛苦不忍之色，但也只是一闪而逝，仿佛只是人的一时错觉。随即他开口对柳念青道“柳姐姐何时再给弟弟做一次汤饼？要酸酸辣辣的那种……”说完这句话，他微微侧过头来，看着老一夫妇。

柳念青忙道，“你有空来我们家，我就做给你吃，管够！”老一闻言也在旁点头。于是吴楠对着柳念青点了点头，又郑重的看一眼老一，然后转身走了。

“……”

老一急忙追出去要送，柳念青也顾不得许多，拽着老一的袖子便头也不回的追着吴楠、一路走出府邸送吴楠。

至此、吴楠性格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那个曾经天真、活跃、积极的少年吴楠像是消失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日渐沉稳、少言寡语、心思缜密的内侍官吴楠。皇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像看见曾经的自己一步步的变成现在这个自己，一个让曾经的自己都讨厌的现在的自己……

当老一与有些怔愣的柳念青站在府外，只看见了吴楠带着随从离开的背影，以及一串马蹄声渐行渐远。好似夜深了一阵冷风从这条街的空旷处吹过，柳念青觉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吹凉了！

还好她的身边此时有老一陪着。老一感到柳念青明显的打了个寒颤，忙伸手扶着自己的新娘站稳，微笑着将柳念青揽入怀中。柳念青有些痛苦的看着他，也看着前方旗幡招展的队列，许多的马蹄声，却是在慢慢的远离。

老一知道柳念青此时心情，因为感同身受；为了转移柳念青的注意力，老一悄悄凑近柳念青的耳朵，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柳念青被老一带着滚烫气息的耳语弄的瞬间绯红了脸，但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别说是随便什么地方，往后就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义无反顾随他去！”

于是老一牵来一匹黑色骏马，夫妻同乘、如同一团烈火在夜色中迎风远去，两人暂时逃离了仍旧喧闹的婚宴和府邸……

柳念青被那温柔的双臂环抱着，在这一刻，也终于卸下了一切的心防，沉溺在老一给予的温暖和温柔当中，只是当柳念青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和肩膀上时，看到那一片映照着糜丽烟火的河水，那喜庆的红色灯笼渐渐看不到了，最后只剩下一江波涌，万点星光。

这一天，对于老一和柳念青注定了是个不夜天，这一夜，也注定了是个不眠夜。

老一骑马带着她不知奔驰了多久，来到一处田园，马儿的嗅觉似乎指引它一点一点的慢下来，直到最后驮着背上的两人，慢慢的行至一处静谧的园中，听着夜里草丛中的虫鸣，旁边河流的回水湾里还映着头顶的月光，反而让刚刚的一片盛景有一种不真实的错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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