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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十七。
子夜,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商淮突然找上门来。
他亲自上门,势必是紧急的事。
陆屿然唤了温禾安一声,撩开珠帘走到她桌沿边,她正在看书,侧脸安然恬静,此刻将书边一折,压到手边,无声看过来。他道:“我出去一趟,等会回。”
“好。”巫山的事,温禾安从不多问,但见此情状,预料到什么,嘱咐他:“注意安全。”
陆屿然推门出去,檐下雨珠成串砸落,噼里啪啦如珠落玉盘,声势大得惊人。
商淮抵墙靠着,身边站着幕一和宿澄,俱是面色凝肃,心事重重,见他出来,商淮首先迎上去:“半刻钟前得到的消息,十五位长老和内山执事重伤濒死,被逼到了西陵,马上到永州。”
“江无双与江云升从两边堵截,也即将在永州会和。”
商淮接着道:“我们的人趁着圣者重创,王庭内乱无防备之际潜伏进去查妖血,找证据,就在三四个时辰前,其中一位执事与我们联系,求救。之后如何联系都无音讯,我查了他们的命灯,推出了他们的路径走向。”
“我猜他们拿到了什么。”他沉吟:“否则江无双和江云升不会同时出手,急着要人性命。”
陆屿然脚步不停,就在檐下开了道空间裂隙,听完只问了句:“永州?”
“是。”商淮的脑海中有片清晰的地图:“他们从王庭逃出来,回巫山的路势必被第一时间堵死,只能一路向西,往西陵和归墟来,而离得最近的归属巫山的辖地,就是永,芮,凌三州了。”
“我已让三州结阵,戒严,开始守城。但如果是江无双和江云升去,肯定守不住。”
永州。
江无双的第八感。
事情变得十分难办。
商淮继续说:“在来之前,我已经让十长老过去了。”一长老和五长老在为七长老疗伤,暂时抽不开身,这些老骨头格外经不起折腾,精细得不行,稍一折腾就是大伤,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
陆屿然点头,踏进涌动的裂隙中,商淮和幕一宿澄紧随其后,他眼中却映着风雨飘摇中的一点灯火,倏的开口:“宿澄你带人留下,守着女君。”
被点名的宿澄一怔。
满脸不可思议,甚至悄悄转头以眼神询问商淮和幕一,问他们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让他守着谁?
谁?
女君是公子的道侣在巫山中最正式隆重的称谓,他们从前最多只唤夫人,但现在问题不是称谓,是宿澄极有自知之明,今夜他站在这院子里,作用就跟雨里无声的木头桩子一个样,温禾安真想干什么,他能怎么办。
那十五个长老还有机会求救。
他会不会有这个机会还取决于温禾安仁不仁慈。
幕一爱莫能助地撇过头,商淮叹息着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就这么办。
宿澄屏着气一拱手
,认命道:“是。”
空间裂隙消失在宅院里。
陆屿然走后两个时辰,天蒙蒙亮,温禾安也收到了消息,消息是徐远思发来的。
他现在怀着满腔感激在琅州发挥干劲,出发前他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只要有徐家人在,百万大军兵临城下也攻不下琅州,现在嗅到了不对,赶忙来说明情况。
【江无双和江云升不知道发什么疯,带人包抄了永州,现在两边已经打起来了。如今我们没有金银粟,如果是这两人强攻,琅州恐怕守不住。】
没有同等级的人压制,哪座城池都守不住。
自打徐家满门被囚,徐远思遇上王庭,草木皆兵,遇事总以最坏的角度揣测王庭的用意:【他们这是准备开战前先夺下四州。】
温禾安不再看书了,她才起了张纸练字,这两天她心浮气躁,不受控制,和罗青山口中“第一道妖化迹象出现后,神智会渐渐削减,直至完全紊乱”又对应上了。
做些清心静气的事会稍微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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